“还那样,旷课,逃学,天天攒学习资料把桌斗塞满,学生奶在你桌子上放到臭,高二优良传统带到高三啊,”徐海波拍拍他肩膀,也是老调重弹,“今儿是您这个月头天来上学吧?”
杨剪知道,这人铁心要说正事。
他想想,道:“第三天。”
“哦,月考是第第二天,”徐海波回到办公桌前,摊开本类似花名册东西,“后天家长会你姐姐能来不?”
“自己来行吗?”
1.
那天他心情烂透,早上好不容易回趟家,结果又是大吵架,他没说什,姐姐眼泪却关不上闸门。之后不太美好几个小时花在楼道尽头办公室里,从街上发臭银杏树到洒墨水课桌,从他掉页物理书到马孔多冰……徐海波作为教导主任,杂事很多,处理间隙会跟他聊上几句。
不就是扯淡吗,杨剪非常擅长转移重点,面对徐海波这特长尤其突出,喜不喜欢就是另说,他只是不想自己那些看就不旧疤被注意到,就算被注意到,也别被提及。
校服宽大长袖长裤是好用,但脸上遮不住。
窗外秋季运动会已经持续热闹下午,高三跟其他年级坐得泾渭分明。十月初,毕业生们从暑假沉闷到现在,最后穿插这点狂欢就像天上那颗最后能够暖和几天太阳似,越往后越敷衍。人人都打不起精神。
“你就和说句实话,是不是跟同学打架?”
“不是。”
“你们年轻人血气方刚,也理解,”徐海波看着他脸上伤,叹口气,摘眼镜低头抹脸,那只常年发红厚实手掌把脸也给搓红,“高三重新分班之后有新同学都没见过你几面,人家可能根本就对不上号,你就试着合群点嘛,不要把自己封闭起来,也可以找大人谈谈心,你班主任,任课老师,还有,都是很愿意帮助你。大家解你,就不会议论你。”
杨剪打个哈欠,如此长篇大论,他不知道徐海波为什断定他现在种种行径都跟同学有关。事实上,那是他最不介意群人,但他又疲于解释——平时短暂失踪是因为要打工找口饭吃,上个月长时间失踪是因为跟群比同学烦得多相处对象打架打到失血性休克又断两根肋骨不得不住院,这话要是说出来,必然招致更大麻烦。
杨剪半靠在玻璃上,眯起眼,实在太无聊,他觉得自己或许能在实验班那几排埋头读书苦行僧之中认出自己某位朋友。那人从长相和生活习性都让他想起林黛玉,现在估计已经用又大又厚围巾把自己绕得像个俄罗斯套娃,脚边放着保温杯,如果在写题话,他定戴着MP3耳机。
“想好吗?”徐海波又回来,带身外面沙尘味儿,以及寒气。
“觉得您完全没必要这样,”杨剪也又在这儿耗半个多小时,“与其等遥遥无期场顿悟,不如出去给辛苦跑三千同学拍几张照片。”
“又跟这儿文绉绉吟诗。”徐海波倒两杯闻不见香味茶,杯搁在杨剪跟前窗台上,“接下来也不走,其他杂七杂八咱也不再提,就想知道,小杨同学,你现在到底是怎样个情况。”
“还那样吧。”杨剪仍是那个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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