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瓶红墨水卡在折叠卷子中间,瓶口开着,他碰就倒。
倒像是弄满手血。
另个抽屉也是样,这回杨剪取得平安无事。
有人回头看他,有好几个,那是种逼近窃窃私语沉默,而杨剪目光也扫过他们,最后又落回卷子上。这是件很有意思事,大概是因为错过八月底分班摸底考试,现在这群同学,还真没有个熟。
那会儿自己又在干什?哦,想考焊工证但未满十八岁,只能有便宜黑工地肯收,暑假磨费十几双手套,赚两千块钱。
哪个?
眉毛断块,疤还没长好那个。听说过吗?朋友以前跟他班,从来不上课,个月换个女朋友,门口那群职高还老跟他混在起。
哦……怪不得,你说他能耐那大,也能提前搞到题吧!
哎你小声点!
……
于是杨剪又开始扬长避短。
“您对期待和对自己不同,”他说,“就想考个好大学,现在学习还没弄明白呢,您先在这方面帮帮吧。”
于是话题又转回这次月考卷上面。
2.
月考,转移炮火,却依旧让人头疼月考。
住院花完。
杨剪去洗洗手,指间还有红印,至少不会往下滴。接着又坐在教学楼后门台阶上,面朝着几棵冬青树把两颗口香糖嚼到无味,和只刚刚啄跑喜鹊大乌鸦相顾无言。再回到室内时已经人去楼空,班门上锁,书包还在里面,他翻窗进去,用擦黑板抹布擦桌子,继续整理试卷。
这次准备做做默写题,毕竟剩下能用卷子也不太多。
也就在这时,门锁被人打开,徐海波微服私访,要跟他好好谈谈。
从那冗长且委婉谈话中,杨剪最终断定,徐海波也相信他分数不合乎常理。别人成绩走势图
太不可思议。
突然开始崇拜他似乎有很多,断定他这成绩并不真实更是不少。无数视线霎时交叉,杨剪就像站在凸透镜下面,好在林黛玉也来看成绩,暂时分担炮火,他终于能在不使用,bao力情况下挤出这片水泄不通。
晃悠去食堂吃碗馄饨,又蘸着汤啃张没味道饼,杨剪独自回到教室。
马上就要搬凳子去操场喊加油,没人在学习,他穿过那条被小腿、膝盖、运动鞋和吵闹充塞过道,走到最后排自己座位。
邻座直是空,而他错过那些资料确实已经塞满两个桌斗,通宵导致胀痛还卡在太阳穴上,他想挑点有意义拿走去做,往自己抽屉里摸,忽然湿湿,凉凉。
杨剪想不起来自己上次参加此类考试是什时候,总有意外耽误,抑或是他单纯不想来上学,但高二下学期总该有过吧?卷子上那副德行也依旧没变,古诗默写全不填,作文能拿五十五,剩下科目全都自由发挥。这次不凑巧他理综拿二百九十八分,扣在道全年级挑刺抠格式生物实验题上。
据说考得很难。
杨剪没什感觉,跟他平时做参考书差不多水平。他只是今天中午站在橱窗前,忽然意识到这难度把自己和人群区分开来,跟他同个分数只有那位搞竞赛并且每次见面都送他题做林黛玉,而四周议论纷纷,众目睽睽。
杨剪是谁?
就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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