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什方向都没有,去哪才能把邓莫迟找到,整条大街监控录像他都翻过,但是火光对画面影响太大,人影也太纷杂,不能提供任何线索。陆汀用力定定心神,把R180打横抱起,警用手套接触皮肤已经被雨水泡得浮肿,他不能让这孩子个人在这儿烂掉,打开地图找好定位,陆汀快步跑起来,这明月城还真什都有,他找到家殡葬连锁机构,预约取骨灰时间。
之后他不敢耽搁,来到那家摩托铺子,确实没有打烊,但老板被他身上尸臭熏得皱眉,租辆速度规格最高悬浮摩托来到城镇上空,视野非常好,雨后空气还算新鲜,防毒面罩也在工作,可陆汀仍然呼吸困难,感觉不到丝毫神清气爽。
他越过撒克逊河,回到那片人造人聚居地。幢幢平房依旧如破烂纸箱般簇立,偶尔有盏昏暗路灯出现在街角,陆汀途经它们,回到那栋淡黄色小房子封死窗前。
邓莫迟摩托停在门口,皮质座椅上还有雨水蒸发留下痕迹。
门是虚掩着。
时候他咬着手电筒,时间久弄得颌骨僵硬,动起来很疼,他不得不吃得很慢。
吃得慢也有好处,陆汀得以静下来,反复思考自己现在处境。
思考完还要继续找。
最终他搜完最后个地下室,终于能够告诉自己,你承认吧,这里只有你。低着头爬上地面,出门时天色黑沉,陆汀看看腕上母亲留下来手表,时间接近半夜两点。遇难者都被清走,媒体们哄而散,连积水都快漏干净,这条长街空空如也。
之前邓莫迟停在门口摩托也不见——它固然不见。发给邓莫迟那十几条短信、打不通那九个电话,也仍然没有回音。
陆汀几乎要尖叫出声,这刻,他又能感觉到自己情绪,手套里血肉模糊指头也恢复知觉,好像马上崩溃地哭出声也没有关系,因为会有人笨拙地帮他擦泪,轻轻
手环上最近条消息来自个多小时之前,舒锐说R179已经做完所有手术,条腿没有保住,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陆汀松口气。当时叫舒锐来接人是对,否则把孩子放在那个连紧急避孕药都无法提供并且只有两个医生值班急救中心,还不知道会出什状况。
这三天多来,睡眠时间不足两个小时,陆汀走不动。也许租摩托铺子还没有打烊,他被邓莫迟带着去过回,心中还有些印象,就凭着记忆走。还没走几步,穿过条窄巷时,他忽然钉在原地动弹不得,手电惨白光柱尽头是堵墙,墙角前竟靠着个小女孩,头深深地低下去,两条辫子垂在红洋装衣襟前。
陆汀听见自己风箱般滞重呼吸声。他至少做十几个深呼吸,这才勉强走近,轻轻托起那个女孩下巴。
尸斑已经蔓延上她脸颊,双眼浑浊地睁着,猛烈地提醒陆汀它们尚有神采时模样。陆汀稳住手腕,轻轻抚过她眼皮,想帮她闭上眼睛,但失败。R180真死,陆汀很早就预判到这点,但现在才敢承认,他认定是邓莫迟把她放在这里,但为什丢下,他不知道。他忽然非常害怕,怕邓莫迟遭遇意外才不得不把妹妹抛下,更怕邓莫迟此时仍然身处险境,而自己已经浪费太多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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