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179已经被摆正身子，掖高被角，有
只眼睛仍然没有消肿，他用另只看着陆汀。
“你现在应该还不能说话吧。”陆汀拉
张椅子坐下，和床沿保持拳
距离。
R179点点头，却在艰难发声：“嘴……不开，说不，清楚。”
“没事，没事，”陆汀柔声道，“别着急，
说就好。”
其实他自己也没什
好说，面对这样个孩子，他不知道如何在柔化真相前提下表达关心。想想，他决定从相对较好消息开始说：“那个王八蛋，已经解决掉，以后不会再来烦们，这段时间你就在这里安心养病，病好，带你回家。”
舒锐回答是有，但其它问题，他要求等他开完会后当面来谈，之后就匆匆挂电话。陆汀也不着急，仔仔细细地冲个澡，接着又吃顿非常丰盛晚餐，端着餐后水果吹暖风，和Lucy有搭没搭地聊几分钟，这才开着Aldebaran-b出门。
他来到特区最小公立医疗机构——欣古医院。这个“小”字指当然不是医院规模，而是它接收病人数量。成立近七十年以来，它虽名为“公立”，但始终实行会员引荐制，特区居民之中只有极少数有资格拥有此处份病历档案，得以享受这里最精最全卫生资源。
因此这座悬浮在火山上方七层建筑就显得格外空荡，上下灯火通明，上下也都缺乏人气，R179病房在六层，陆汀没坐直梯，顺着扶梯层层地路过，遇上最多是打扫卫生仿生机器人，其次是护士医生勤杂工等人类，至于病人，他只碰上两个。
所有人都是静悄悄，连脚步都放得很轻，等陆汀上到六层，迎头碰上那个嗓门响亮护士时，时有种从异度空间脱身错觉。
“您来啦！陆先生，”那位短发中年女性有张中东面孔，穿着极合身护士服，挂着护士长蓝色胸牌，热情笑道：“舒医生还在开会，涉密，暂时可能没法和您联系，但他都给交代好，孩子已经从隔离病房转出，睡天，正好刚醒没会儿，带您去看看？”
这似乎也是在夸海口。
R179却说：“妹妹。”
陆汀试图岔开话题：“对，那天回去之后那栋楼起好大火——”
R179打断他：“妹妹死
“谢谢。”陆汀冲她微笑。
眼前走廊很长，光秃秃，虽然整洁明亮光可鉴人，但莫名让陆汀想起血魔方里纵横交错那些，走在他前面不是笑容专家护士长，而是扑克脸大王邓莫迟，邓莫迟用电弧刀敲敲掉渣混凝土墙，空间就奇妙地旋转起来。
他意识到自己又快要神游天外，也心知不能这样恍惚下去，于是又开始深呼吸，这是他最近最常做事。
推开那扇病房门时，R179靠在床头锥形海绵枕上，抬着脖子，正被护士喂东西吃。由于嘴角也有裂口，他只能含着吸管，无法把嘴真正张开。空气里飘着股牛奶燕麦粥香味，他缠满绷带两只手被防护软带吊在两侧，随着吞咽动作轻轻地抖。
陆汀走近，言不发地站在床边，护士长守在门口，等那年轻护士喂完粥和不能空腹服用药物，她就十分识趣地领人走开，无声把门合上，留下这室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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