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花两分钟进入户籍系统,CTA9M83,记得这个编号,找出那串条码就不是难事。随后他把条码图样框定下来,启动处理电子元件要用到高精度镀刻机,把自己小臂搁上本该放置金属板托台。
是右臂,是内侧,精度达到纳米级激光蛰伤皮肤,瞬间烫出整洁细小焦黑,是剧痛。陆汀闻到皮肉灼烧味道,也看到那道条码连着编号在自己手臂上逐渐完整。
他由衷地笑,尽管也说不清自己在干什。他只知道自己忍着呕吐欲弹奏钢琴时,这纹样也会陪着自己。标记没有,标记主人生死未卜,极有可能已经流干血,或是在大火和毒雾中沉没,最好结果是活下来,但也把他忘记,从此形同陌路。至于自己呢,自己也许辈子也踏不出这栋房子,只想今晚就去死。
这也没有关系。
陆汀笃信,自己仍然是邓莫迟,无论邓莫迟还承不承认,这次是他亲手刻上永久标记,除非他们把他皮扒下来,把他手砍断,这标记将永远陪着他。其实想刻在更有意义地方,比如心口,那里正因断连而感到无所适从,又比如那截空落落后颈,但是操作太不方便,会耽误时间,右手也很好,今晚在众多达官显贵前,他就会用这只手做出自己整个少年时期都想去做,却次次失败,又次次被心理医生被劝说搪塞事。
恒地用匕首撬开四块大理石地砖,面对挡在下面混凝土层,他抱着刀,最终还是筋疲力尽地睡过去。做个有些熟悉梦,好像在海边,在夜晚,但他夜盲症好,他看到红沙滩、黑水、荒凉大地,还有天上两颗比拳头形状还要不规则月亮。
脚边火被潮汐冲刷,却不灭,只跟着水声拍打晃动。
忽然有个声音在耳边对他说,带你走。陆汀恍然转脸,这里不止他个人,他不是比月亮还要孤独,火光映照下正暖暖闪动,足以置他于死地,是邓莫迟淡淡笑脸。
睁眼时陆汀躺在地上,那张被他掀起角地毯,又被他哭湿小小摊。
很好,陆汀仰面看着天花板想,没有在醒着时候掉眼泪。
至于之后发布
你快来带走啊,他又默念,是你在提示吗,要自己跟上去吗?他看看手里刀。
再度回过神来,他才意识到这觉就睡到下午,陆芷大概来过,把他那几块徒劳无功地砖放回原位,又把早餐和午餐放在他床头。陆汀就直直地盯着那些餐盘发呆。大约过十几分钟,智能墙壁忽然发出提示声,条新消息随之滑出,放大在墙面上。
来自他父亲,十分之简短:今晚发布会前有晚宴,七点开始,认真准备着装和曲子。
陆汀吸吸鼻子,反复看着这行字,忽然大笑出声音。果然,父亲又要来做他最热衷证明题,证明那不争气小儿子又变回乖顺状态,又服软,会认真地露面,彬彬有礼地为众宾客弹奏钢琴曲。
把匕首揣回衣袋,陆汀起身,却没急着去衣帽间。他去家庭公用计算机工作室,关上房门,里面空无人。大概再过二十分钟就会有人借送水之由进来检查情况,虽然自己端水进来,陆汀这样想着,麻利地打开自己那台电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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