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少年邓莫迟）《雪人》（2 / 7）

他可以用这只比手指稍长萝卜给弟妹煮锅汤，放盐和人造奶油，配上蛋白饼当晚餐。

邓莫迟就这样夹在人流中，旁若无人样子蒙过门口保安，又帮他在校园里相安无事地走。他特意绕几圈，在离上课还有二十分钟、路上学生最密集时候，走进理科大楼。没有人脸识别，在门口闸机上扫卡片就能进去，和轻轨很像。邓莫迟低头走在群背着丁字尺学生身后，女生在咯咯地笑，而男生在逗她们，邓莫迟心中也忽然放松不少，肩膀都觉得轻，尽管别人包里都是电脑和昂贵纸质图册，他包里是砖头和堆破烂。

按照门牌标示，爬四楼，他找到那间教室。是个小屋子，也就能装四十人左右，座位已经被占大半。这就没有先前那顺利，学生们好像都很相熟，邓莫迟还是低着脑袋，静静坐到教室最后，把背包放在膝头，抱着它。

有人偷瞥过来，有人嘴巴贴着耳朵在议论，但没有人过来搭话。

对于邓莫迟来说这就够。

有张宝蓝色带有银色横条学生证，布恩迪亚大学，机械工程学院，四年级；卡片背面触摸屏显出张课表，12月16号，星期三……就是这天下午。

课程：AerospaceDynamic（Ⅲ）（注：航空动力学（三））

邓莫迟眨眨眼。他靠上墙壁，边咳嗽边反复阅读这串文字，在裤管上抹干净卡面上血沫，把翻出来乱七八糟都塞回包里，放在边，只拿上这张证件。

电梯门开，他就冲出大厦又冲上街桥，路飞跑。谁知道有没有警察在后面追，总之他想快点离开那个地方。学生证上那所都城历史最悠久高等学府，他没有去过。事实上任何所大学他都没有去过，大门都只能在屏幕里看，毕竟人造人乘坐轻轨跨区行动这件事，近两年才合法化，还需要提前提交申请等待批准放行。但最终他还是顺利地找到那里，凭着街桥间路牌，也凭直觉，没有找人问路。

邓莫迟想去大学里看看。

直到教授走上讲台，邓莫迟才把口罩摘下，他觉得，这是种必要礼貌。学生们窸窸窣窣地翻动桌上用具，而邓莫迟桌子空空如也。他不想打开自己包，也不能从中翻出什可以滥竽充数，而台上教授，那个留着花白字胡小老头，显然注意到

于是此时他站在此处，城市上空，辐射尘浓度较低风口，个浮桥拼成步行街尽头，个香喷喷面包店和个无人认领雪人前。

大街对面就是布恩迪亚东北门，大理石宽路，大理石浮雕，狮形喷泉用是热水，在天寒地冻里不会结冰，只会冒出乳白色热气。

四围很热闹，正是午饭时间，离下午开课还有个多小时，步行街上来往都是穿着羽绒大衣，戴着防毒面罩学生。邓莫迟捏紧口袋里证件，又深呼吸几口，以确保自己不会喘得太离谱。接着他从裤兜里掏出旧口罩，好盖盖脸上乱伤，照着面包店大玻璃窗，他看不出自己模样像是刚刚经历过场逃亡，再接着，邓莫迟拔下雪人鼻子，把它揣进口袋，面不改色地转身，走向大门。

他确定没有人注意到自己。

也不会有人去在乎个变形雪人丢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