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问您个问题。”他放下杯子,干脆道。
“嗯,”教授抿着茶水,笑眯眯地点点头,“刚才课你全都跟上,还有点心不在焉,觉得讲无聊。”
邓莫迟把包挂在身前,翻找动作顿。
“带过那多学生,看下眼睛就能看出状态,”教授仍是笑着,“是要问专业问题吗?很期待。”
邓莫迟默默掏出张淡黄色广告单,叠成四分之大小,打开才看到单子另面全都是草稿,虽然密密麻麻,人造纤维洇墨问题也有些严重,但演算条理清晰,纸张右下角,有几行被个黑框勾出来。
邓莫迟没有顺手把门带上,而是留条缝。小心地走过张小巧木质茶几,以及沿墙堆放书籍,他站在办公桌前,没有掩饰自己拘谨。
“看来你刚过不太好天啊。”教授也直率地看着他伤口。
“以前上大课,过来旁听外校学生不少,”见邓莫迟不吭声,教授又从抽屉里取出两个杯子,各自到半杯热水,推杯到邓莫迟身前,“现在也没关系,只要你不被保卫部发现。这说明课很受欢迎不是吗?”
邓莫迟端起那杯水,闻闻,好浓股香味。他就暖和地捧着它,没有喝。
“这是茉莉花茶,放几粒冰糖,”教授推推眼镜,解释道,“是种花,还有茶叶,烘干泡成水。”
他另类。
但也只是多看几眼,整整两节课,他没有询问,没有安排小组活动,直站在黑板和光屏前,心意地教书。
邓莫迟觉得自己今天幸运得不可思议。
大学里堂课,对他来说是宝贵、带有幻想色彩。不但是他感兴趣领域,他还安安稳稳地把它听完,没有人来抓他,扫描他脖子把他揪出去,他听懂教授所讲每句话。不过这内容仍然有些令人失望,都是他很早以前就弄明白东西,邓莫迟直在盼着教授下分钟能来点有精神,但百分钟过去,直都没有。
前排学生们倒是问题很多,下课之后,排在教授身后追问。
“这个方程,做六十多次迭代,换能想到所有惯性系,算上所有扰动线性化因素,最后都是死循环,”邓莫迟把皱巴巴演算纸递到桌子对面,“是舵面问题吗?”
教授戴上老花镜,盯着纸面看
“知道。”
“你是坐轻轨来?”
邓莫迟没有否认,但把茶杯又捏紧些。他高领毛衣明明遮住他脖颈,还是说上年纪人看人都很准,能眼辨认出来?
他和正常人类就那不同吗?
但经过两个小时,他已经能够判断眼前老人对自己不存在敌意。
邓莫迟排在最后个,他有些恍惚,路过墙上海报、投影、名人手迹,也路过许多间排满书架阅览室,他看到那些专著名字,回过神来,跟着教授已经只剩他个。
他们似乎来到办公室门前。
“你是新来?”连着说两个小时话,教授声音有些沙哑,英式发音倒还是保持优雅,“东西抓紧时间准备,周五可不要再这两手空空地来上课。”
邓莫迟道:“不是这里学生。”
办公室门开,教授收起磁卡,回头看他眼:“先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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