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有些艰涩,道:“若是那日有什变故,师父记得护好自己。”
即使这样说,戚禾也不放心,浑然未觉这师徒身份颠倒之景。
世间师者,多为徒弟弹尽竭虑,舍身
这种情绪并不针对什事物或者什人,又或者说它针对切事物与人。
如今林织已经习惯这种什也不做却也很安然状态,因为时间轴被拉长,他在戚禾身边停留很久,久到他在戚禾身边已经足够懈怠。
毕竟这不是九日也不是九月光阴,而是九年,快要十年。
“时间过可真快。”
低叹声从林织唇齿间溢出,在这温柔夜色中生几丝现实与幻梦交织迷蒙。
天很快黑沉下来,船上挂着灯笼盏盏亮起。
林织回房内,戚禾已经点灯,即使他不需要,也总是为林织备着。
船上不好放冰,云运输也不方便,所以房间里没有冰盆,戚禾把窗户都打开,让江风吹入,减去些夏日苦闷。
用饭后,林织洗浴番,披着湿发坐在椅子上,戚禾动作轻柔,帮他擦拭着头发,等到擦差不多时候,伸手帮他揉按。
习武之人对于穴位向来熟悉,戚禾掌握更是透彻,为林织舒缓。
戚禾说到做到,只给林织凉凉手,并未做别事情。
行李在随行之人身上,他们俩共乘骑,朝着钦鹤谷方向而去。
林织挑选路线是水路转官道,和海烨在半途碰面。
洗剑大会规模比不得比武大会,但也同样热闹,比不是谁武艺高强,而是评判剑术。
其中更有许多奇珍宝剑展出,可以让江湖中人挑选趁手武器。
戚禾揉按动作轻柔,道:“身处其中,确实叫人不知不觉,想到与师父初次会面,场景恍然如昨。”
戚禾还记得他们在苗寨住那间屋子,记得潮热瘴林,记得弥漫着血腥味虫罐,记得年年岁岁练习。
他也记得高低不木桩,错落山峰,陡峭崖壁与松动山石,记得院落内桃花与总是自创招式先生,时常嘱咐他多吃些霍夫人、
因事情绊着,他们还没能回去看时日无多霍先生与霍夫人,他另外两位先生,位已经长眠于苗寨土坡里,位前不久被他埋在地下。
戚禾手顿,莫名有些齿冷,并不是为这人间无可奈何离别,而是升腾起种令他骨髓生寒担忧。
林织闭眼假寐,放松着身体。
风吹灯罩内烛火轻轻晃动,贴近人影也跟着晃动。
林织思绪清明,却什也没想。
在从前林织很少有这种时候,他像是习惯性不停下运转机器,纵使有时候确实已经没什事情可做,他也会吸入些兴趣之外知识。
什都有可能背离,唯独知识不会,可当没什可以追逐却又无法停下来时候,人心里总是会不免产生倦怠与厌烦感。
林织包条中型商船,当然对外是如此,事实上这艘船就是他,里外人无论是船夫还是厨娘,也都是他人。
他站在甲板上,看着水天色美景。
戚禾在屋内练功,离钦鹤谷越近,戚禾话便越少。
这是需要他自己解开心结,林织并未多干涉,只有那些人都死,戚禾才会放下。
风帆鼓动,船顺江而下,行进速度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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