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知道那只是谢朗拿来让自己和大哥脱身搪塞之词,他也知道谢朗现在应该非常忙碌、非常焦灼,不能抽身,他更知道在这种时刻他最应该做就是相信谢朗。
可他还是……
已经十点多。
朗哥应该……真不会来看他吧?
黎江也无声无息地抱紧被子,他仰起脸让自己死死地盯着那盏忽闪忽闪灯,盯得眼睛都酸痛。
黎江也也不生气,他慢慢地嚼着橘子,忽然想起自己对谢朗说过话:“朗哥,是你橘子。”
想到那句话时候,鼻子和眼眶都酸得更厉害。
他低下头,用很小很小声音对自己说:“大哥,不可以把朗哥关起来啦。”
……
黎衍成走之后,病房里就只剩下黎江也自己。
他下意识地接着黎衍成话,骂得磕磕巴巴。
其实黎江也平时并不是不会骂人,他又不是那乖人。
恰恰相反,他大多数时候都比大哥要叛逆得多,但大概因为这会儿太过错愕,所以才会得有些稚嫩。
黎衍成则抬起眼睛忽地瞥黎江也眼——
学人精。
黎江也在旁听得愣愣,天啊,他从来没见过人模人样大哥在个句子里飚出这多脏字。
黎衍成其实自己也很震惊,短短天,他好像变成截然不同人。
他不仅学会发疯、拿酒瓶砸人,素质也在飞速降低。
这种疯狂和他嗑药时嗨感有点相似,但不同是,他没有那种被抽空空虚感。
恰恰相反,他不仅亢奋、而且竟然有点快乐。
他只是很想他、也很害怕,颗心仿佛坠在无边黑暗之中,彷徨不安。
在那样分秒
白炽灯灯泡有点坏,惨淡光在头顶闪闪,有种说不上寂寥。
他个人躺在床上睡不着,可是却也翻不身,打着夹板那条腿仍然时不时感到抽痛,但与那种疼痛比起来,更难熬是他脑子里时不时回想起,谢朗和谢瑶对话——
“放人不是不行。但是,你得在这当着他俩面给个保证,保证从此以后你和这两个人都断绝关系、再不见面。你做得到吗?”
“能做到。”
谢朗说:能做到。
他在心里哼声,但并不是多生气,黎江也这会儿穿着病号服领口十分宽大,衬得面孔小小。
这让他想起黎江也小时候也总是这样,像是只刚出壳笨小鸭,摇摆地跟在他屁股后面,什都学他,烦死人。
“吃吗?”
黎衍成终于剥完橘子,他自己吃瓣就皱起眉毛,但偏偏还是去问黎江也。
“谢谢大哥……唔,好酸!”果然,黎江也乖乖地从他手里拿过瓣橘子放进嘴里,下秒,整张脸就酸得皱起来。
“怎?”黎衍成边继续剥橘子边看向睁圆双眼睛望着自己黎江也,干脆破罐破摔地凌厉发问:“你是不想骂谢朗和他妈啊?”
或许也是在说出这句话同时,他突然意识到,这好像是他第次在和黎江也提起谢朗时候,像是谈起个和他无关、只和黎江也有关人。
他彻底没有介怀,也彻底失去争抢谢朗欲望。
“不、不是,大哥。”
黎江也道:“也、也觉得谢阿姨有病,真是……哎,他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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