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相当无礼行径,怎说也是世交,对长辈口出恶语,还当着人家儿子面……
墨鲤正在琢磨,那边薛娘子冷笑着说:“且不说流放你父亲前朝皇帝,就说你父亲遭殃那回,你知道所为何事?”
刘常更加愤怒,他高声说:“父乃是御史,他弹劾靖远侯世子抢占民女,却被权贵颠倒黑白,投入大狱,剥去官职流放边关。”
围观人群轰地下炸,靖远侯!那可是前朝名将!连他们这样平民都知道,前朝皇帝刚愎自用,容不得人,到老之后更是天到晚猜忌大臣。靖远侯突发恶疾,当夜,bao毙家中,死得不明不白,因为他赫赫战功,出殡那天太京咸阳万人相送,哭得地面都湿,这是说书人最爱讲段子,前朝覆灭之后尤其盛行。
靖远侯儿子强占民女?有什搞错吧!
竟敢对陛下不敬!”
刘常声大喝,兵丁们齐齐怒视。
薛娘子分毫不惧,眼波转,笑语晏晏:“怎,不知道什叫山高皇帝远?这里是平洲府麻县,咱们这儿父母官连税银都不缴,朝廷也没发过俸禄,皇帝老儿怎,还不是篡位拿玉玺?还真当自己是真龙天子,想往脸上贴鳞片?”
真有鳞片某龙脉默默挤到陈重身边,看戏。
外面看热闹民众心里惊骇,又觉得薛娘子话虽然大胆,却也没什错。即使有不赞同人,这会儿也不敢吭声,薛娘子是薛知县女儿,人家腰板硬着呢,就像她说,没陈家再找个人嫁都不是难事,他们可不敢当面说什风言风语。
薛娘子鄙夷道:“你还以为你父亲是铁骨铮铮御史?他被人耍,朝中有人要扳倒靖远侯,拿个烟花女子做套去坑靖远侯世子,你父亲拿到都是假证据,还心要搏名,事情没搞清楚就就上奏章。”
“你胡说!”
“二十年前事,真有心要查,也不是查不出来!”薛娘子将头昂,轻蔑道,“爹去劝过他,说事情有蹊跷,结果你父亲不听,说什御史本来就可以风闻奏事,不需要证据。爹告诉他这是党争,是朝中博弈,他们这些刚入官场要是蹚浑水,连性命都保不住,然后他就挨你父亲顿骂,说他是权贵走狗,贪慕权势。爹回家之后,就说他要悔婚,说就算辈子嫁不出去,也不嫁给刘大傻子儿子!
“就算可以退婚,可你薛家落井下石,偏偏赶在父亲被贬官流放时候退婚。”刘常脸色铁青,话说得咬牙切齿,“你父与父乃是同窗,多年交情分毫不顾,翻脸不认人。自那日起,薛珠,就发誓要你薛家也尝尝这般滋味!”
墨鲤听得心里奇怪,他觉得里面应该另有隐情,倒不是他帮亲不帮理,而是薛令君在竹山县蹲二十多年,胸无大志,也不爱钱财,跟刘常说完全是两个模样。
——不可能是薛娘子另有所爱,更不可能是薛家拿女儿攀附别权贵,因为按照刘常说,这是薛知县家来平洲之前事,那时候薛娘子才六七岁。
而且说是指腹为婚,刘常年纪也是同样,六七岁孩子既不可能上青楼,也不可能因为太没出息被岳家嫌弃,那到底是为什呢?
墨鲤忽然想到薛娘子看见刘常,脱口而出那句刘大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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