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孟戚在身边,他现在是什模样呢?
约莫很难守住心境,会心生迷障,又无法排解。纵然身怀起死回生绝妙医术,有世间罕有武功,依然只能救人时,不能救人世,甚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灾厄降临,无力回天。
早就在这浊世尘浪里折戟沉沙过回孟戚,给墨鲤拿主意,言辞凿凿地夸赞墨鲤,还是不遗余力那种。他和墨鲤是同类,这种优势是其他任何人都无法触及,墨鲤不会怀疑孟戚说话,不会有不同立场想法,不会拒绝他。
只是要把圆滚滚肥嘟嘟沙鼠想成定心丸,墨鲤还有点不适应。
“如果五十年前就认识孟兄……”
因为毒发作得快,熬药怎说也得半个时辰,所以根本来不及救治,除非像墨鲤之前那样在死士咬破毒囊之前就阻止。然而人要是想寻死,咬舌撞墙都能死,还得费不少人去看守。
如果不是在大街上,孟戚都想例举当年征战时他错失情报跟因此多打几次仗,多死部下。
“哎,竟未能早些遇见大夫。”孟戚遗憾地说。
“……”
心蓦地定住,墨鲤眼中只剩下某人身影。
碎毒囊同伴,原本是脸懊恼,阴沉地瞪视着墨鲤,对墨鲤搅扰他z.sha事上十分愤怒。这会儿看到另外人惨状,神情凝滞。他得庆幸刚才没成功,否则又吐又哭不吐白沫不抽搐眼看死不掉人就多个。
死士不怕死,可是死不掉还要受遭罪,这就让人胆寒。
就连长信帮主看墨鲤目光里都充满畏惧。
——原本他只怕孟戚,现在发现这个大夫更可怕。
试想让人连死都死不成,这还能得罪?
孟戚当年挚友虽多,但终究还有层相隔。
就如邓宰相他们考虑身后事,楚元帝忌讳功臣家族坐大,孟戚虽然意识到这个苗头,但是个国家面临问题何其多,各种事务混杂着,需要紧急决断政务堆满文远阁重臣们案头,孟戚难免疏忽这些“小事”,只想着把它们搁置在后面处理。
人心思难测,孟戚疏忽这些从未被他看在眼里事,对于别人来说有多重
好似每次心神动摇时候,孟戚都会及时拽他把。
他们最初认识时候,分明是需要墨鲤阻拦狂症发作孟戚,可是在不知不觉之中,这切都在改变。竹山县之外天下,跟书本上说以及秦老先生教,似是而非。
文字不能表述世间苦难,墨鲤也永远不能对这切习以为常。太多见闻,令他心中充满义愤和动摇,老师教他为人之道,却从未说过,如何那些本为“人”世人做该为之事,明该有之理。
——无需学圣贤,只是做个“人”都这难吗?
墨鲤每每自问,却不得而解。
墨鲤敏锐地回头,看到葛长信畏惧神情还疑惑阵,等他想明白时,心里只剩下无奈。
这年月,杀人如麻恶徒和身份诡秘死士在江湖上只作寻常,倒是他这个有救人手段大夫被人害怕。
墨鲤不及细想,身侧已经有熟悉气息蹭过来。
“大夫果真厉害。”孟戚眼睛发亮,显然是没见过服毒z.sha死士还能救回来。
此前最好情况,也不过是熬药吊着口气,然后逼问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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