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在北地来商客里十分常见。
“孙家上批货,是什时候路过闰县?”
“这……大半月前吧。”
伙计迟疑着,拼命回想。
风行阁虽然搜罗消息,但也不是什事都会注意,毕竟人手有限。
偏偏孙家生意像是做得很大,铺子暂且不说,从孟家账册看,孙家经常从他们那边采买些常见药材,每次都是三百斤起。
孟戚转头问甘泉汤伙计:“孙家是什来路?”
“也是北地人,倒不是太京雍州那边,据说还要更北。”
“据说?”
“孙家对外称管事是分支庶脉,平常连个名号都不报,却又像是有点门路样子。这样人家,不是权贵世家仆役给主家赚钱挂,就是世族里背着族中偷偷摸摸置办产业,干活人都是外面雇来,对主家知半解,探不出名堂。”
墨鲤挨个看布袋里货物,孟戚则在库房里踱步。
检查墙角、砖缝,以及地下有无异样。
这黑漆漆,库房里又闷得慌,伙计什都看不见,正在心里嘀咕,忽然听到孟戚脚步顿,像是发现什。
“大夫!”孟戚从缝隙里捡起截短细干枯枝条,颜色泛黄。
伙计只能勉强看到孟戚拿个东西,想要分辨极难,因为太小,还没指甲盖长。
孟戚撒出去把小石子,很快没打瞌睡人也因为被点穴道昏沉不醒。
铺子里没有账册踪迹。
甘泉汤伙计还准备去撬库房门,孟戚伸手把挂着大铁锁扭断。
伙计望着扭成麻花锁咂舌。
这可是生铁,实打实玩意。
伙计脸色有些难看,大概觉得跌风行阁名头,如今时间有限,他又实在想不起
墨鲤用手指捻捻孟戚捡到枯枝,皱眉问:“可是燕州、冀州,甚至幽州那边口音?”
伙计唬跳,意外地望向墨鲤,差点以为墨鲤又发现什东西。
“是,押车卖货人还有管事儿,都是那边口音。车队里也尽是西凉、党项羌人!”
楚朝强盛时候,太京城内经常能见到外邦人,有些是来做生意,有些则是被商队带过来部落奴隶。几十年后,齐朝乃至江南权贵世族依旧保留着蓄养胡姬习惯,盐商更是喜欢随身带着两个昆仑奴彰显派头。
倒是西凉国覆灭后那边党项羌人大举流入关内,经过两三代人,除长相还有点差别,其他跟汉人没什两样。又因为没有土地,不会种地,给镖局车行养马,在商队做趟子手车夫特别多。
墨鲤却稳稳地接过来。
先是放在鼻尖轻嗅,再掰开来细闻。
孙家倒卖药材,库房地上有散落东西倒也不奇怪,可是这个库房实在是过于简陋,药材基本要存放在阴暗避光地方。这里乍看很符合标准,秋天冬天来看还好,现在人进来就能觉察到不对。
密不透风,又破又差。
即使是中转倒卖,也不可能是名贵药材。
“为什先来这家?”孟戚好奇地问。
“直觉。”
墨鲤没说从风行阁资料上看,剩下三家里孙家嫌疑最小。毕竟孙家都不在本地卖药材,只是通过这边中转货物。
孟戚推开库房门,里面几乎是空,只有角落里堆着些布袋。
“菽、麸皮、陈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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