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谁容易冲动闹事,就先对谁下手;他知道谁顾忌家人,就以此为要挟。
他知道邓宰相与魏国公性情,也知道孟戚为人,于是找借口调开孟戚,而孟戚
孟戚原意是要接领军令状挂牌出帐叫阵折子戏给墨鲤捧哏打趣,可是“主公”二字,孟戚只称呼过李元泽个人。平日里提到听到这两个字,孟戚都有抑制不住怒火,然而怒意过后,又有更多悔恨。
这悔,是没能及时发现切走向不可挽回之势悔。
这恨,不是想不明白为何最终变成这样,而是恨所有。
性情大变李元泽、为自身利益不停地在帝王重臣之间挑拨人、明明察觉到不妙却束手待毙同僚……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是笑话,十二功臣里谁都没有那迂腐。
沙鼠本来就很嘚瑟,再加个高看沙鼠老和尚,怕不是要上天。
孟戚将二人反应都看在眼里,眼角抽,转头肃然道:“此阵能破。”
“计将安出?”
墨鲤顺口接这句,戏本子上都这对。
孟戚喉头动,笑道:“主公在此安坐,属下去去就来。”
先生那样隐居人。
孟戚从善如流地改口道:“世间庸人太多,如果早些遇到大夫,性情不至这般狂放。”
刀客闻言心道这哪是狂放,分明欠砍!
——自从见孟戚,他握刀手直蠢蠢欲动!这会儿刀不在手里都摁不下这股抄刀子,bao起冲动。
营地就在眼前,既然懂阵法直接动手就是!小声嘀咕个啥啊,大家都是内家高手,低声说话有什意义?不想让自己听到,就传音入密啊!刀客腹诽着,面上依旧冷漠地俯视兵营。
同僚开始逐出事,被扣谋反罪名,众人起先惊疑,之后还能想不明白吗?
只是权衡利弊之后,觉得造。反来不及,自身也非孤家寡人。楚朝安定繁华是他们历经无数磨难得来,李元泽快死,十二功臣又何尝不是?世上谁人不死,这风烛残年性命,是他们能为昔日理想、为天下安定所做最后件事。
于是察觉到异样人什都没说,没有告诉那些年老多病脑子糊涂友人,而是互相搀扶着,赴楚帝最后场宫宴,在盛世升平歌舞里,平静地饮下毒。药。
李元泽早年以为孟戚无心名利,后来也不觉得孟戚对楚朝能有什威胁。
孟戚无妻无子,身后没有庞大家族,没有门生,在朝中也没有权势。李元泽虽然偏激疯狂到为儿子除去老臣,但讽刺是,李元泽仍然非常解他曾倚重每个臣子。
墨鲤冷不防地被孟戚唤这声,愣住那里。
等想到孟戚方才戏谑般玩笑时,提到主公二字音调仍有古怪,像是竭力遏制着什,心中便是突。
墨鲤蓦地抬头望向孟戚背影。
孟戚却不像墨鲤担心那样因为提到不能说事,心神大变气息紊乱。
其实那句“主公”出口之后,孟戚觉得心底隐隐约约存在块大石头,忽然松。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国师想吹,就让他吹吧。
刀客无师自通这个理后,周身因纠结痛苦而混乱气息都平复几分。
墨鲤:“……”
得亏元智大师走,否则老和尚又要惊喜地夸赞孟戚精通禅门妙理,“度”人有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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