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钧勉强睁开眼,瞅着刘澹受到惊吓模样,心里格外同情,因为他也经历遭。
只不过宫指挥使知道皇家秘闻多,曾经太子如今永宸帝在弑君时说出话,不止阁臣,连他们都有所耳闻,故而很快想到这位神似永宸帝人,必定就是那个失踪皇子。
——险些被先帝摔死,后被宁家人冒死带走,养在佛寺里皇子。
细论起来,跟永宸帝是同父同母嫡亲兄弟,会相似很正常。
其实眼前这位五官形貌更偏女相,本来跟永宸帝神采气质天差地别,纵然相似也不至于立刻联系起来。
刘澹见过这样人,就在秋陵县。当强烈地动之后,那些幸存人摇摇晃晃地从血亲尸首上站起来,被烈火驱赶着离开故土,周身就萦绕着这样绝望气息。
夕骤变,无所有,偏偏还要继续活着,质问上苍不公。
“咳。”
刘澹收回手,警惕地干咳声提醒自己到。
那人蓦然抬首,眼神空茫,似乎刚刚回神。
身臭气怎见人?!
但凡家有余财,不缺仆役人,都有去完恭房更换衣物习惯。所以上恭房又叫更衣,刘澹是个领兵大老粗,泥水里跌打滚爬不知道多少回,他当然没这种讲究。
可现在到底是有求于人,刘澹瞪亲兵眼,扭头走向卧房找衣服去。
等刘将军换衣服,披上甲胄,威风八面地带着亲兵出现时,愕然发现他要找人不在。
诺大厅堂里只坐三个人。
钱袋是不可能真挂上。
亲兵提这茬只是为提醒刘将军,有个惹不得人跟着锦衣卫指挥使来。
想起在平州雍州乃至太京种种“遭遇”,刘澹脸黑成锅底,口气堵在胸口,偏偏发作不得。
甭管孟戚是敌是友,他是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只能硬着头皮习惯,还能翻脸咋地?
刘澹深吸口气,本意是镇定下心神,随即就被恭房味道熏得面目狰狞。
然而永宸帝重病在身,孱弱已久,眉宇间愁绪难解;燕岑遭逢大变,连总是闪避看人习惯都没,旦回过神,那颓废空茫就扫而空,眼角紧绷,目光宛如利刃,似能扎
刘将军不由自主地张大嘴,甚至后退步。
“你……”
这张脸怎看着好像永宸帝?
孟戚对此早有预料,他看着刘澹副吓掉钱袋样子,眼神不由自主溜到刘澹腰带上。
——哦,只有佩刀披挂,没有钱袋。
这就罢,锦衣卫指挥使宫钧竟然敬陪末座那个。
论官位品级论身份地位,哪怕论武功高低……都不应该吧!
刘澹刻意掠过宫钧身边孟戚,停留在坐在东侧第张椅子上人。
那人裹着件黑斗篷,瘦高身体几乎窝在椅子里,埋着头,看不清面孔。
让刘将军脑中嗡地响,下意识地摸向佩刀是这人身上阴沉气息,仿佛从尸山万骨坑爬出来般,已经不是杀气而是死意。
——最近拉稀跑肚人有点多。
刘澹灵机动,孟戚身边不是有位墨神医吗,或许有治水土不服方子?
想到手下这些受罪兄弟,刘澹顿时打足精神,带着发自内心高兴,举步准备去迎接“客人”。
结果走没两步就被亲兵拖住。
“将军,你得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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