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第,他终于明白什叫做齿颊留香,吃过这样好吃糕点,往后,恐怕府上那些厨娘做糕饼是再也吃不下去。
他其实是想说不知下次还有没有机会吃到这样好吃糕点,但端正自持他说不出这样话来,只不舍地道别,
“该回院子,阿良,你送容公子回去。”
“别他妈老酸唧唧,”容玉挺烦他这小大人套,明明小孩儿,“走吧,如果没记错,膳房离你那里是更近,先绕你那边去。”
话毕,不容得宋文彦拒绝,他径直揽过宋文彦脖子,往膳房外走去。
这世上能有几人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觉悟,想必此刻阿良心里只有感激之情吧,
知道自己在这样社会阶级结构里是回事,但习惯是另回事,只恐怕他以后也得这般慢慢地在这样严苛阶层制度里驯化自己。
容玉心里泛着股不知名滋味儿,连带嘴里香甜滋味都淡几分。
三个盘子很快都光,阿良立刻站起来去收拾,宋文彦终于恢复他少年老成模样:“还没问大哥哥名姓?”
他心间有些羞惭,吃人家东西还不知道对方叫什。
容玉将剩下蒸蛋糕切成三份,拿盘子分装。
“开吃吧!”
宋文彦颇不好意思,但这“蒸蛋糕”滋味实在太好,不同他以往吃任何甜点,浓郁香甜得差点要将舌头给吞下去,“清心节欲”心声此起彼伏,但……宋文彦舔舔嘴唇,上面还有些糕点浓郁奶香,他坐下来。
就这回罢。
阿良咽着口水,只人站在那里并不动,容玉奇怪地催促道:“磨磨蹭蹭干嘛,今儿见者有份,趁热吃才软和呢。”
宋文彦打个踉跄,又抬头看看那张柔和侧脸。
这样大人,真很不样啊。
将宋文彦送回院子后,看着那欲言又止半大孩子踯躅地回到自己院子里,容玉有些好笑,他自是看出来对方那点心思。
本想等对方讲出来,没成想直到进屋,这宋文彦都没有对他说出来。
宋老侯爷爱才,府上常常接济些落魄书生,宋文彦本以为对方也是借住府上穷书生名,但这人看上去又跟他以往见过书生都不样。
很怪异,无法形容,但不知为何,宋文彦对眼前之人有着莫名好感。
“姓容单名个玉字,”容玉挑挑下巴,“你嘛,叫容哥罢,可记住?”
宋文彦挺不好意思地笑笑。
“多谢容哥亲手操持糕点……很好吃。”
可阿良兀自不动,觑眼宋文彦,面色有些为难。
容玉愣,又见宋文彦正色道:“今夜没有上下尊卑,阿良,你坐下来起吃罢。”
阿良这才诚惶诚恐地坐下来,掰下大块,满满当当地往嘴里塞,原本眯缝眼睛更是细长。
容玉看看他小心翼翼满足,突然明白过来,这是个地位尊卑有别时空。
在他心里,阿良自然跟自己样是个有自意识、自由独立人,但事实是,他只是个封建侯府随时听从命令奴仆,个十岁小孩都可以颐指气使地指挥他做任何事情,这样地位卑微奴仆本是没有资格跟主子起坐在张桌子上吃东西,今夜这种情况对他来说,恐怕是破天荒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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