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雪庭在说出自己想法时候便已猜到韩瑛不信,但如今看着韩瑛这般模样,再想起二十年前三人相伴那段时光,也有些难言黯然。
他从怀中掏出先前在青州荒野第次遭遇猖神时捡到那枚通行令牌,将其掷在桌上,与那伥鬼头颅并排而置。
他将那夜之事告知韩瑛,轻声道:“……这枚通行令牌雕纹之间,隐有特殊黑色污迹,先前也曾以为是在荒村小院沾到泥土,但那天见到稚春那般认真地修复那只青州傀,便忽然意识到,那并非污泥,而是稚春日日与傀儡相伴,操控青州傀用染黑丝线上染料沾到他指尖。他心智不全,便是有人照料,也很难做到完全净手,平日里使用这枚通行令牌时,难免会将染料沾到上面。当然,这些解释其实都很多余,你看到这枚令牌,应当就能看出来,他是韩稚春,不是吗?”
韩瑛站在那里,脸色煞白。
他没有否认。
季雪庭用手轻轻抚摸着自己腰侧凌霜剑,脸色上笑意渐渐褪去。
“是,没有怀疑过你。”他说,“怀疑是稚春。”
“……”
韩瑛瞳孔猛然缩紧,他望着季雪庭,看上去好像忽然听不懂后者话。
可季雪庭还是当着他面字句冷淡地说完自己话。
反应。
“季大哥?你之前说你已飞升成仙,还以为你听到这些话……”
“啊,这个啊,那倒确实,什天道不管你来管之类话若是落到别仙人耳中,确实不太好。”季雪庭挠挠后脑勺,笑道,只不过随即他望向韩瑛眼神,却渐渐变得郑重又温柔起来。
“不过,还是觉得,你现在这样子很好。”
此话出,韩瑛眼眶竟然隐隐有些发热。
季雪庭便也继续说下去:“除此之外,昨夜上山之时曾遇到折诡异傀儡戏,刻意将这瀛城中妖魔与当年青州之民囚禁神兽虹行之事联系到起。可是,看看它——”
他指指桌上那只伥鬼头颅。
“既然虹行已经被青州之民囚于瀛山,它又去哪里找到这只伥鬼来袭击?要知道,伥鬼这种稀罕玩意可是很贵,它总不可能自己跑到这灵气匮乏,鸟不拉屎瀛山找死吧?所以那夜遇到傀儡戏纯粹就是有人在搞鬼,好巧不巧,那搞
“为瀛城设下困城之局妖魔,要就是他,要就是与他细细相关。”
“不可能!”
韩瑛失声叫道。
比起先前误以为是自己被季雪庭怀疑时,此时韩瑛显然已经失去方寸。季雪庭只瞥他胳膊眼,就可以看到绷带上血污又弥漫开来。
“稚春自小养在身边,若不是强行让他到瀛城来,他如今应该……应该还在韩家过着锦衣玉食好日子!而且他心智不全,痴症愈重,他根本不可能与妖魔相关!”
有那刹那,面前场景竟然与二十年前两人亦师亦友结伴游历天下时幕幕重叠起来,恍若时光倒流,回到从前。
只不过,韩瑛毕竟不再是二十年前韩瑛,哪怕心神震动,也立刻就回过神来。
他看着面前季雪庭,在想想他先前那明显有些奇怪言行举止,身体猛然僵住。
“季大哥,你其实压根就未曾怀疑过,对吗?”
他声音微哑,沉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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