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锦余抬头看着霍采瑜，莫名觉得霍采瑜脸庞有些飘渺。
仿佛若他不主动伸手挽留，霍采瑜整个人都要消失不见。
李锦余下意识伸出手，拉住霍采瑜：“等等。”
霍采瑜回过头：“陛下？”
霍采瑜抿
抿唇，眼角余光在李锦余脸上打量
下，鼓足勇气，小心翼翼伸出手，牵住陛下右手。
李锦余没有反抗、也没有甩脱。
这给霍采瑜极大鼓舞，让他更握紧些。
干涸胸腔仿佛注入甘泉，让他黯淡双眸重新焕发丝光彩。
——陛下对他并没有如此绝情绝义。
不过个眨眼功夫，霍采瑜便控制住自己，将陛下放开，声音微微有些沙哑：“陛下怎
到这里来？”
李锦余不安地挠挠耳朵，小声道：“朕想见你。”
霍采瑜怔怔，眉间直积蓄阴郁不知不觉尽数消散。
无论如何，能得陛下这句“想见你”，他已不枉此生。
“夜深，陛下，臣送您回宫。”
亲人为他哭场，陛下也会松口气，说不定死后还能得陛下份怜惜。
霍采瑜心绪万千，遥望下皇宫位置，牵马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不远处巷子口，站着个他从未想过能看到人。
“陛下？”
李锦余站在那里，愣愣地望着霍采瑜英俊面庞，张张嘴，却什都说不出来。
军准备出发。
其余大军要从各地方调度，命令已经传达过去，后续有兵部接手。
霍采瑜本人却要比大军更先行步。
他要立刻赶到前线去。
像之前每日样，霍采瑜安排好切，收起简单行囊，没有带任何侍从，与母亲和姐姐告别，离开家。
能得到陛下这样认可，霍采瑜内心已经满足得无以复加。
把陛下送到皇宫门口，霍采瑜望着陛下担忧双眸，很想伸手触摸下陛下脸庞，手抬起来却还是强行放下。
这去前途未卜，不知还有没有命能够回来再见他陛下；更不知到时候回来身份是功臣还是罪臣。
霍采瑜想再多看两眼他陛下，又怕自己看得舍不得离开。
“陛下回去吧。”他抬头看看点着排排宫灯皇宫，抿抿唇，“臣该走。”
深夜京城仿佛安静地睡去。
路上没有半个行人，只有巡逻禁军和打梆更夫。
隔着几条街道，遥遥传来有节奏“梆梆”声，街道两侧能闻到丝丝缕缕酒香饭香。
霍采瑜只手牵着马，另只手护在李锦余身后：“陛下累？上马休息下？”
李锦余摇摇头，低声道：“朕不累。”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就突然热血上涌，从皇宫里跑出来见霍采瑜。
但看霍采瑜这样子，竟然是打算要走。
若他晚步，可能就见不到他。
最终他只简简单单地吐出三个字：“霍爱卿。”
霍采瑜慢慢走过来，忽然把把他紧紧抱在怀里。力度之大，让李锦余不由自主想起在乌衣巷中重逢时那次相拥。
他想过要不要去和陛下告别，最终还是忍耐下来。
他怕陛下不愿意见他。
也怕自己见到陛下之后，便无法按捺内心冲动。
此去边疆，霍采瑜自己也没有必胜把握。比起大部分从未出过京城京官，霍采瑜更清楚戍守边关苦难。
——若他像父亲样战死边疆，似乎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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