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来,竟然都是各自因果。
李锦余想起景昌帝每到沐休必定去慈宁宫问安、哪怕吃闭门羹也从未间断记录,心中微微恻然。
太后看出李锦余脸上疏离,心中痛楚更甚,却不敢多说什,低声道:“是哀家错……哀家不求陛下原谅,只望陛下能好好。”
李锦余抿抿唇,忽然问:“太后,当年钟太妃失君心,已经被打入冷宫,为何你诞下皇子后要调换呢?”
如今窥探,当初太后已经是宫斗胜利者,为何要把自己亲子送到钟太妃那里去?
太后脸上闪过丝愧疚与憎恨:“当年钟氏给哀家暗中使手段,让哀家险些难产,诞下陛下后,太医说可能活不过个月……而且还说哀家以后都不能再有孕。”
这多年直无视自己亲子、给自己亲子下那等绝户之毒、甚至还想诛杀他!
她想怨钟氏,却无法心安理得地洗清自己。
如今局面,当年她亦作半孽。
李锦余脸上沉默让她更加痛苦。
隔半晌,太后才颤抖着道:“是哀家对不起你。”
顺风顺水,中途形势却斗转急下——她还排查过到底是谁走漏消息,没想到却是她最不设防人!
“不及太后。”霍采瑜淡淡地道,“若非太后铁心想要谋杀陛下,本王也不至于请迟兄帮忙。说起来,太后还应该感谢本王不是吗?否则太后若当真谋害陛下才得知真相,只怕悔之已晚。”
太后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个荻朝最为尊贵女人如今跌坐在慈宁宫凤座上,只愣愣地看着李锦余,只手撑在凤座扶手支撑着自己不要倒下,嘴唇轻轻颤抖,最终只吐出句话:“陛下,可否与哀家单独说几句话?”
李锦余沉默片刻,抬头看眼霍采瑜,随后点点头:“好。”
这对个后宫女人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
“那时钟氏已经被打入冷宫,先帝正在考虑封哀家为后以平息宗亲之口,若无皇子傍身,如何使得?与哀家同期有孕只有钟氏人,哀家没办法……”说到最后,太后掩面,声音哽咽,“哀家真没办法……”
李锦余又抿抿唇。
宫中记载钟氏皇子出生后身体虚弱,钟太妃与太医院日夜看护才勉强抢救回来。据说当年钟太妃盯着自己皇子几日几夜未曾阖眼,皇子身体稍稍恢复,钟太妃便病不起。
太后当年难产是钟太妃手段、难产之后太后便去调换钟太妃健康皇子……
李锦余凝视着太后眼中愧疚,张张嘴,最终什都没说出来。
他对除霍采瑜之外人感情都很有限,也没有原身记忆,很难对太后情绪产生共鸣。
他只是有些可怜景昌帝。
明明是正儿八经中宫嫡子、大荻皇帝,却阴差阳错蒙受这多年折磨。
若是景昌帝还在,会原谅太后吗?
……
其他多余人都撤出去,就连霍采瑜最后都退到殿外,将空间完全留给里面母子二人。
少那多人,华美慈宁宫里瞬间变得冷冷清清。
太后支撑着从凤座上站起来,慢慢走到李锦余两三步远距离,抬头凝视着这个自己忽视十几年孩子,心头悲楚、痛恨、后悔交杂,让她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都做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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