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问:“雇阁下天,需要多少钱?”
阿金赶忙道:“不贵,不贵,只要玉币。”
男子震惊:“玉币还不贵?”
阿金稍微噎,他打量男人,虽说对方捏个易容诀,但也能窥出丝丝与人不大相同仙气儿,像是个修为极高,怎竟如此小气?
不过小气鬼生意,也不是不能做。两人经过番讨价还价,最终以玉币三天价格成交。阿金收钱,又往两人杯中添热茶:“不知仙师该如何称呼?”
*
三百年后。
春日里,满城杨花榆荚如雪乱洒。
只木鹤挥动双翼,从半空缓缓飞过,投下巨大影子。它背上驮着整座茶楼,此时正宾客络绎,热闹非凡。靠窗坐着小娃娃们纷纷伸手去抓杨花玩,被大人们拎着领子扯回来,口中责怪:“也不怕掉出去?”
“不怕。”小娃娃们伸手指,大声嚷嚷,“娘亲你看,那个大哥哥也和们样嘛!”
天色深黄,飞沙茫茫。
厚云蔽日压来,雷霆声几乎要将天穹并震碎。无边大火在原野间滚滚蔓延,不停炸裂作响,除去古木与巨石,还有具又具焦黑枯骨。这些被火光裹挟着凶物,先是高高跃起,后又如冰雹般劈头砸下,成百上千上万地摞在起,直至在山谷中叠出座高塔。
“阿鸾!”身披紫袍男子大喝声,挥袖扫开面前阻碍,浓烟随着他动作散开些许,只沾满血手也从骨塔之下,艰难地伸出来。紫袍男子见状,忙俯身去拉,此举却大大激怒枯骨群,于是他们越发用力地往下压——
“咔!”
骨头碎裂声清晰传来,那只手也再度无力地垂软下去。紫袍男子心急如焚,险些要破口大骂,他用最后丝力气幻出火刃,但尚未等有所行动,另道玄影已如狂风呼啸而至!
男子道:“阿栾。”然后在对面人瞪圆眼珠子之前,及时补充,“栾树栾。”
“是是是,栾,栾树嘛,这个
这嗓子引得茶楼众人纷纷转头,就见果然有名白衣男子正将他整个上半身都探出窗,已经迎风兜满满袖子杨花雪,便纷纷笑出声。妇人也哭笑不得,赶忙捂住小娃娃嘴,男子却不在意,只气定神闲地坐回来,还有空向对面拼桌茶客解释句:“们那地方,可没这能以假乱真花雪玩。”
“仙师是从何处而来啊?”茶客热情搭话。
“杨家庄,个小村子。”男子答,“风景倒不差,就是没住几个人,不热闹,闷得慌。”
茶客嘿嘿笑:“仙师喜欢热闹?那可来对地方,这鲁班城里最不缺就是热闹。”
毕竟作为修真界最大机关城,城中每日往来商客没有数万也有数千。茶客继续做介绍,说自己名叫阿金,是土生土长本地人,专门做给外地人带路生意——毕竟机关城嘛,当然到处都是机关,稍有不慎,就会钻进死胡同,有个向导会方便许多。
司危双目充血拔剑出鞘,长刃当空狠狠劈,数万枯骨瞬间四散崩裂,世界摇摇欲坠,天地也在这瞬间得以片刻安静。而在尸坑底部,被鲜血染透白衣裹着那具单薄身躯,早已深陷污泥当中。
“阿鸾!”
又是轰隆声!
强光骤起。
遮天蔽日火与烫沙,足以焚尽世间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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