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男子也惊怒,主要怒在你是如何理解出这层意思?怎扣起帽子还没个完?
凤怀月撸起袖子,开始滔滔不绝历数此人罪状,从三月前酒宴大醉到此时溪里鱼太多。他难伺候得很,上回钓不到鱼要生气,这回鱼钓得太多也要生气,说起话来语速又快,如夏日,bao雨打青竹,刷刷啦啦顷刻就泼下万语千言。
直将现实中凤怀月听个头晕眼花。
黑衣男子不可思议:“鱼长得太丑也要怪?”
凤怀月有理有据:“这些鱼难道不是你专程赶来气吗?”
在吃饱肚子后,倘若为噩梦,便会变得通体漆黑,而此时却剔透如水晶。凤怀月抚着自己砰砰乱跳颗心,暗道真是活见鬼,按照这睡醒后兵荒马乱架势,竟然还是个美梦?
至于具体能有多美,凤怀月试探着将手放在玉貘背上。四周世界微微晃,梦境徐徐铺展流淌,仔细看,还真是颇美。
则景美。星海连川,飞瀑挂银,花田似海望无际。
二则人美。凤怀月远远看着梦中自己,风华正茂如月如竹,身体健康得很,行动不见丝毫病态,此时正全神贯注,坐在溪水边钓着鱼,而且看起来水平颇高,因为身边玉桶已被装得满满当当,里头尽是些珍稀鱼苗。
凤怀月不免回想起自己前阵子在杨家庄,也曾想捞几条红鱼装饰下院子里破塘,结果五六天硬没钓上来条。原以为是天生技不在此,可同眼前情形比较,难不成在伤病场后,就连钓鱼手法也并病没?
黑衣男子深吸口气,面对这蛮不讲理祖宗,简直恨得牙痒。凤怀月却已经吵架吵赢,志得意满地转身溜,脚步飞快,看起来也深谙跑得慢就要挨打之理。
黑衣男子大步往前去追,恰好与梦境围观者擦肩而过,衣摆带起阵无形清风,现实中凤怀月心下动,脱口而出:“司危!”
黑衣男子自然是不可能听到,也不可能停下。他御风追上远处仍在闹别扭人,强行将他丢到自己背上。而面对这强盗劫亲粗,bao手法,凤怀月倒也没多大意见,他像是只被哄好猫,手揽着对方脖子,另手捏朵很好看花,双雪白赤足在风中点来点去,看起来惬意得很。
两人背影很快便消失在芦花深处,而梦境也旋即消散,玉貘重新恢复先前模样。凤怀月收回手,微微皱着眉头想,司危。
他其实并没有将这个名字忘得很彻底。相反,在重伤初醒时,脑海中最先浮出就是这两个字。问守在榻前友人,友人点头
他顿时大感不公,正准备酸两句命运无常,梦境中溪边人却因为钓上来鱼太多,也开始不高兴,将手中钓竿扔,站起来对着空荡荡河对面骂:“你有完没完!”
骂自然不是旷野空气。片刻后,只见岸边棵繁茂花树微微晃,而后便从中步出人。他身形极为高大,黑衣玄冠,眉眼狭长,过于挺拔鼻锋本就显得生人勿近,开口语调更是冰冷倨傲得很:“你钓你鱼,赏景,互不相干,何故谩骂?”
“金蝉城大得无边无际,你非要在眼皮子底下赏?”
“金蝉城大得无边无际,你非要在眼皮子底下钓?”
“所以你在赶走?”凤怀月惊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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