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延年心乱如麻,将手里东西胡乱规整好,匆忙离开药房。他此刻万分懊恼,懊恼为何没有在取药时候,再看得仔细些,为何分明已经觉察出摆放位置不合理,却没有细究,甚至懊恼自己下午为何要坐在路边,为何要遇上桃花,又为何要给她开药。
他也考虑过,不然就将实情告知柳弦安,这样桃花说不定还有救,他其实是极喜爱那个小姑娘,更何况桃花爹娘还是赤霞城里为数不多,没有与自己争吵过人。
可还没有迈两步,脑子里又有另外个声音在说,没用,她没救。
剧毒黑蝥,哪怕是健壮成年男子也扛不住,更别提小姑娘,若老实说,但桃花却依旧死呢,那自己余生岂不是都会背负着这桩罪孽,被人戳辈子脊梁骨?
桑延年又犹豫着停住脚步,想半天,他咬牙切齿,抬手抽自己记耳光,又狠狠跺脚,抱着头蹲在地上,口中呜呜咽咽,却到底也没勇气去找柳弦安。
飞魄散,使劲掐半天人中,见桃花不挣扎,便探手战战兢兢在她鼻前试,竟早已没气息,整个人顿觉五雷轰顶,踉踉跄跄往门口跌好几步,最后干脆丢下这烂摊子,不管不顾地跑。
桑延年问:“桃花还能撑几天?”
“若找不出是什毒,顶多十天。”柳弦安道,“若能找出是什毒,或许还能救回来,拖得越久,对脑与脏器伤害就越大。”
桑延年点点头,没再吭气。
药是他配,他自然知道里头都有什,可那无非都是些常见药材,清热散火祛邪,怎会如同饮下剧毒呢?桑延年心中惴惴,与柳弦安分开后,他趁着没人注意,又摸黑溜进药房中,依照白天记忆,借着微弱烛光样样看过去,黄连、柴胡、龙胆、青红根、黑蚃、酒藤……等等!
另头,梁戍已经带些人上山,来维持此处秩序,二来也能帮着去附近翻找翻找。
“阿月这几天会住在山上。”梁戍道,“你与阿宁还要替百姓取蛊,忙不这许多事,正好她曾跟着军医学过两天,大致医理还是懂,而且贴身照顾时也要更方便。”
柳弦安坐在桌边,揉着自己胀痛太阳穴:“嗯。”
梁戍替他倒杯水:“还有件事,必须再向你确认回。”
“知道王爷在担心什。”柳弦安道,“但是不必紧张,桃花虽然有发热萎靡呕吐症状,可她绝对没有沾染瘟疫,病倒也是实打实因为中毒。这并不是新轮灾难开始,与赤霞城里其余人都无关,只是
桑延年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对,白日里取药时候,黑蚃似乎并没有被放在这里,而是在东南角,架得老高,般人还真摸不到。当时自己直纳闷,分明是拿来与龙胆起配套使用药材,为何两样会放得离这般远。
他凭借记忆找到白天那个柜子,蚁翅、蛇涎、蜈尾钩、黑……黑蝥?
桑延年揉揉眼睛,又凑近看回,当真是黑蝥。
剧毒之物,和蛇虫蜈蚣蝎子放在起剧毒,是柳弦安用来淬针取虫用,他在早上刚刚听过讲,每回只能用最细针尖迅速蘸,量稍微多些,都会令患者半边身体麻痹,痛苦不堪。
而自己却当成清热黑蚃,让桃花足足饮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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