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对有情人冲破险阻终成眷属,总比听山里老妖怪下山吃人要强。柳弦安心想,就像现在怀贞城,倘若自己赶上不是闹鬼,而是有人成亲,全城摆席,那这不是很快乐?
梁戍许诺:“那以后再路过哪座城,有成亲席面,就带你去吃。”
至于眼前这阴森森石新娘,看架势短期内是嫁不得河神。梁戍带着柳弦安离开杂院,又去东边,东边是余大少爷余重住处,这阵厅房里灯火也亮着,还有仆役往来送茶水点心,显然正在待客。
“客”就是那位据说极其灵验抓鬼巫师,名叫银喋。四十来岁年纪,身形瘦小颧骨很高,披件暗色多彩斗篷,面色深沉,看起来确实有几分异域大师派头。
梁戍将窗户纸捅出个小洞,让柳弦安凑过去看热闹。
暗上许多,许多东西都只能看到个模糊轮廓。过片刻,两人眼睛逐渐适应黑暗,此时恰好有轮圆月自乌云中升起,四周变得亮堂起来,亮堂,柳弦安后背却起层竖立汗毛,隐约觉得旁边似乎有人在盯自己。
他深吸口气,缓缓扭过头,这看,就算早有准备,也依旧差点叫出声。梁戍把捂住他嘴,低声道:“别怕,是假人。”
柳弦安点点头,他知道那是假人,但知道并不耽误受惊,谁能经得住在黑天半夜时撞上这对泛白僵硬眼珠子。梁戍握住他手:“去看看,你闭上眼睛。”
柳弦安依言将视线移开,但心里好奇,便又把目光飘回去看。画假人师傅看起来是用全力,想尽量使它靠着漂亮姑娘方向发展,可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使得这假人有种极度逼近真人,却又和真人截然不同僵硬样貌,穿身艳红,再咧开嘴笑,胆小怕是会当场尿裤子。
梁戍敲敲假人,“咚咚”响,他说:“人形石头外糊层纸。”
余重试探:“那这闹鬼事?”
“鬼自有来捉。”银喋半眯着眼睛,“但河神娶亲事,不容耽误,明天通知全城,后天就办,余掌柜也不想令尊有个什三长两短吧?”
余重连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不过——”
还没等他“不过”出下文,银喋已经起身挥袖出门,斗篷带桌上茶具倾倒,在旁伺候老妈子赶紧过去拾掇,他却连头也不回,只丢下句:“再去看看余老爷,余掌柜若还想举办五彩会,就快将该准备东西准备好。”
余重应声,脸上表情却不怎好看,等到银喋走远之后,更是气不打处来,看谁都不顺眼,将丫鬟老妈子并撵,口中骂道:“装神弄鬼狗东西,也就老爷子信他那套,该准备东西,什是该准备东西,说到
“祭祀用。”柳弦安解释,“曾在书中看到过此类传说,家中有人生病,就往河中投个石新娘,这样病人便能得河神庇佑。”
“狗屁不通。”梁戍摇头,“捕鱼搭桥求求河神倒罢,怎治病救人也要河神插手,而且长河蜿蜒千万丈,沿岸所有村落都有人生病,那河神得娶多少门亲?”
“要是处处合理,也就不叫‘民间传闻’。”柳弦安道,“民间传闻就是得成亲,大家都爱听这个。”
梁戍问:“你也爱听?”
柳弦安答:“还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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