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过药,秦知律和他起出去,把医药箱往比利怀里丢,“增援部队还要多久?”
“马上。”比利从桥洞里探出头去,“今天亮得还挺——”
话音陡然停住。
祝萄问,“怎?”
“怎好像有人开灯啊……”比利喃喃道。
“凌秋死。”秦知律毫不委婉,“你不难过吗?”
金眸倏然安静瞬,但安隅紧接着皱眉道:“这和收回刀有什关系,您不是已经给吗?”
“那是佩刀,临时借你用,不是给……”秦知律欲言又止,“算。留着吧。”
他起身往外走,“但不许伤害自己。再难过也不许。”
安隅摸不着头脑地应声。
人类之躯,即便祝萄愈合那些伤口,积累炎症还是让他持续发热。
以至于哪怕隔着衣服,秦知律也能逐渐感受到升温,他小声喊疼,热烘烘气喷在秦知律颈间。
冷寂眸中慢慢地有丝温度。如果祝萄在这,定会惊讶于秦知律这次这快就从消沉状态中走出来。
“不要总是撒娇。”秦知律有些无奈,“祝萄给你止血。”
提到这个安隅反而格外焦虑,“可他只能帮恢复到90%。”
他忽然想起车库里那只水母,雨夜失明时包裹住他风衣,还有不久前,那些触手圈着他腰摩擦,只还挤进他怀里。
进入53区后,他总是被这样气息包围,以至于渐渐地不再关联到雪原上恐吓,反而觉得安全。
长官好像……很喜欢抱他。
安隅思考会儿,觉得确实是这样,于是张开手从身侧轻轻地拥抱秦知律。
那个冷硬而坚定身子下子僵住。
八只蛙舌倒只,供电限制失效。
“不会吧
秦知律拎着比利药箱回来,从角落里抠出个圆圆白色小药罐,淡道:“这个不疼。”
安隅发现他翻比利药箱就像凌秋知道家里食物都放在哪儿样熟练,仿佛过去某些时刻,他曾这样翻找过无数次。
秦知律坐回他身边,顿顿,摘下手套。
黑暗中那双手更显修长,指头挖块药膏,轻轻抹着安隅腰上瘢痕。
有点痒,安隅想,原来摘掉手套后,长官手指也是温软。
“不然呢,你以为治疗系能力就像给车加油那简单吗?”秦知律瞥他眼,“找死时不见你谨慎,90%反而要斤斤计较。”
安隅意识到自己挨训,但他不打算还嘴,凌秋警告过他“挨打要立正”,而且他觉得长官训话反而比沉默时要……不那吓人些。
他拉起囚服,指着诱导试验留下瘢痕继续自说自话,“刚才在外面打太久,旧伤总被撞到,而且之前比利药涂后直疼。”
“知道疼,就不要总以身试险。”秦知律伸出手,“刀还给。”
安隅警惕地捂住腰侧,“为什?”
“您已经做回人。”安隅努力组织语言,尝试“安慰”这项超高难度社交行为,“只要您想,就能做人。不要讨厌自己。”
秦知律怔许久,幽暗之中,他眼神似有波动,虽然仅瞬而已。
安隅拢得很费力,他没有触手,只能用薄薄手掌摩挲着秦知律风衣。
他犹豫下,又故技重施道:“长官,浑身都疼。”
他其实有点发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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