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燕隐不解,这又是从何说起?他小心地观察下身旁人:“杀赤天,中原武林就安稳,就算厉宫主不愿意再混迹江湖,至少也能金盆洗手继续过日子。”话本里都这写,归于田园度过余生,怎就扯上生死大事。
厉随看着他,看会儿,又笑,伸手捏住对方脸蛋,搞得很熟门熟路:“你当赤天是那好杀?那得用命去换,武林盟此番愿意同北上,其实是该说声谢。”
祝燕隐越听越糊涂。
厉随叹口气,像是疲惫得很,整个人靠过来,就那睡着。
没有丝顾虑地睡着。
“没醉。”厉随本想丢给他半坛,后来想起江南阔少毛病多,便自己饮,“这是今夏最好霜染。”
祝燕隐很喜欢这两个字,霜染,烟凝远岫列寒翠,霜染疏林堕碎红,是有意思。
厉随看他眼:“你喜欢武林盟?”
祝燕隐想想,回答:“喜欢书里武林盟。”
至于现实中,山脚下那个,总觉得有些乌烟瘴气。
你名号呢?”
祝燕隐很笃定:“他不敢。”
厉随眉梢挑:“为何不敢,你还真能杀他不成?”
祝二公子心想,是不能,但你能。
厉随猜出对方想法,也未多计较,反倒继续笑起来。
天上月亮红得诡异。
今晚发生事情也诡异。
雪白雪白祝二公子抱着大魔头脑袋,完全没理清前因后果。
也完全不敢动。
厉随将空坛丢到旁:“你不喜欢,也不喜欢,但若想铲除魔教,就必须与他们联手。”
祝燕隐心想,这人果然喝醉,否则按照大魔王行事作风,难道不该是脸轻蔑地“武林盟只会碍手碍脚,独自人就能用大招铲平整座焚火殿”吗?
厉随眸光掩在月色里,看不出醉没醉,继续淡淡道:“猜山脚下那群人里,至少有八成想杀。”
祝燕隐赶紧说:“没有没有。”大家虽然都怕你,但看内心还是很仰慕,攀附都来不及,怎会动杀机?况且估计也没谁有那个胆。
“无所谓。”厉随闭上双眼,“杀赤天后,也会死。”
他五官其实生得并不凶悍,相反,挺英俊周正,是个走在街上会被婆婆婶婶夸赞好看年轻人,但平时就是太没有表情,又总是身漆黑,杀气腾腾,所以整个江湖才会将他与凶神恶煞联系起来。此时在月光下笑,怎说呢,竟然还有那点好看,不再像话本里杀人大反派,像某种妖怪,只在黑天半夜出现,唇红齿白,专门勾人心魄那种。
厉随问:“你在想什?”
祝二公子总不好说在感慨你色相,万被打呢,只好扯句:“在想武林盟。”
厉随点点头:“上来。”
祝燕隐差人去找梯子,攀上房后才发现,屋顶上还散滚着几个小酒坛:“你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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