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真是岳之华,那他功夫可不低。”
云倚风眉峰微蹙,在风雪中站许久,才独自回到前厅。
两碗咸菜面,盏油豆灯火,吃得连胃也痉挛起来。
季燕然仔细打量番他苍白面色,问道:“又毒发?”
“无妨,自己调息便是。”云倚风放下碗筷,“你……总得有个人守着飘飘阁,免得岳之华夜半偷袭。”
“要去哪儿?”他问。
“?”云倚风不解,“去厨房。”
季燕然和他对视。
在突如其来死寂沉默里,云倚风右手不自觉地握,很快就意识到什。
“金焕出事?”
究竟是谁?
是谁……
谁。
带着这份不甘与茫然,他仰面倒在雪中,被狂风吹断最后丝呼吸。
汩汩流在纯白中血,和当日铺展在暮成雪身下红,模样。
沉沉天光中,分外催命心颤。
“没有人,又没人。”金焕松开门环,遗憾地嘀咕两句,转头摸进厨房。
玉婶搬离之后,这里已被空锁许久,院里雪几乎挡得人走不动道。
金焕往手心哈两口热气,被冻得面色铁青,目光在院内环视圈,见油毡布下还有些干柴,便伸手去掏,似乎是想生火取暖。
扒拉半天之后,坨厚重圆木总算被丢在地上,金焕双眼兴奋,嘿嘿笑着又去抱另块更大,只是双手刚发力,还没来得及直起腰,脑髓便传来股剧痛。
季燕然点点头,也未再多言。
这是上山以来,所经历过最漫长个夜。
云倚风试图打坐调息,却迟迟无法静下心。忽冷忽热晕眩是熟悉,万蚁噬骨痛楚也是熟悉,按理来说都被病痛折磨这些年,早就该轻车熟路往过熬才对——事实上在先前许多回里,他也确是这过来,可不知为何,这次感觉分外难捱。
或者是因为毒发日甚日,再或者,是因为前两回都有人悉心照料,所以这副身子骨也学会偷懒与耍滑,再也不肯老老实实忍着剧毒,只想着要再被轻手轻脚伺候番,用那轻缓而又温厚内力,将四肢百骸都洗过遍,再拧干温热帕子擦去所有粘腻,让周身都清
季燕然道:“被人用毒刀打穿头骨,死在厨房。”
云倚风欲言又止,片刻后继续问:“你还想说什?”
“想说在这赏雪阁里,或许当真还躲着另个人吧。”季燕然和他错开视线,“以后务必多加小心。”
云倚风道:“或许?”
季燕然假装没听懂他意思,转身进厨房,只留下句话散在夜色中。
……
云倚风坐在桌边,呼吸有些急促,身上也再度变得燥热难安。
他撑着走到窗边,将那厚重帘子掀开,寒风立刻就“呼呼”灌进来。
院中很安静,厨房里也是黑,说要煮咸菜面人,早不知去何处。
云倚风揉揉眉心,推门想要去寻,季燕然却刚好从院外进来。
热流冲刷过双眼,世界突然就变成红色。
他有瞬间茫然,没想明白究竟发生什。怔怔许久之后,才颤巍巍抬起胳膊,不可置信地摸把额头。
满手淋漓鲜红。
这赏雪阁里,到底还藏有多少凶手?
这疑问催他骨寒,也催他清醒,痛苦而又惊恐地转过身,却只看到片茫茫飞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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