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生后,先帝很快就查明真相,却忌于当年晋地杨氏势力,并未公开实情。
季燕然问:“父皇下旨压所有事?”
“是。”李璟坐在他对面,“没有谁知道真相,连几个最亲近老臣,都以为父皇是在替朕隐瞒。老二估摸着惴惴难安阵子吧,至于杨家那群人,里头有几个老*巨猾,后来还旁敲侧击问过几回,也没问出什,再后来,杨家自顾不暇,也就管不到宫里。”
“那邢大人呢?”季燕然又问,“他当年似乎也去杨府喝过酒。”
“那是父皇暗中授意,命他去搜集杨家罪证。”
德盛公公赶忙将门关紧,继续在外头躬身候着,只是心里却有些不安,方才探身去拉门时,看皇上脸色……像是不大好,可不像先前王爷每回进宫,两人都说说笑笑,高兴得很。
沉默许久之后,李璟放下茶盏:“你想问什?”
“当年究竟是谁下命令,要提前开闸?”季燕然与他对视,“还有,皇兄知道这件事吗?”
李璟叹气:“知道。”
白河提前放闸,导致下游整座村落都被冲毁,其中还包括廖寒与他所有人马,这种惊天纰漏,足以摘掉数十人乌纱与脑袋!自己身为整个改道工程总统领,自然不可能不知情——事实上,在水流刚冲开木栅时,就已有人惊慌失措来传消息。
手臂,“进来,先说说那佛珠舍利与十八山庄是怎回事。”
德盛公公很快就送来点心与茶水,还有几盘烤鸭春卷,说是皇上惦记着王爷没吃饭,先垫垫肚子。
在此之前,季燕然已往宫里送过回密报,不过没提白河改道事,只说许家父子与邪教无关,红鸦教重现于世,纯属胡编乱造。
李璟问:“那对方为何要将你留在望星城?”
“与周明目样,怀疑他们根本就是同伙人。”季燕然道,“为挑起与皇兄矛盾。”
答案在意料之中,季燕然并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闭闭眼睛,像是要平复内心情绪。
“这些年里,你直为廖家东奔西走,朕知道不该瞒你。”李璟走下龙椅,单手拍上他肩膀,“但父皇担心你知道真相后,会怒之下宰老二。”
季燕然皱眉:“他?”
当年二皇子、现如今平乐王李珺。他生母出身赫赫有名晋地杨氏,家族庞大,几个舅舅更是专权跋扈,将前朝搅得不得安宁,先帝与这群人明争暗斗几十载,直到临终前两年,方才找准时机,将其连根拔除,为李璟清除最后障碍。
“当年朕督办白河改道,每天都要面对无穷无尽琐事,却依旧不敢有丝毫懈怠,生怕会辜负父皇、辜负百姓。”李璟道,“眼看工程即将顺利完成,有人却坐不住,老二四处派人活动,冒充官差今日殴打百姓,明日又去强抢民女,虽苍蝇臭虫般惹人厌烦,到底也没能闹出大乱子。原以为他会就此消停,没想到临到最后几天,竟又把主意打向白河水闸。”
李璟闻言顿:“何意?”
“为查红鸦教事,将许家翻个底朝天,最后发现他们其实不姓许,而姓邱。”
“真实身份呢?”
“十七年前为朝廷做事,在白河改道时,负责临铜关带水闸开放。”
屋内灯光倏忽暗,像是有风溜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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