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故意要击中你心。
这头,两个人都喝得半醉不醉,在鲜辣汤里兴致勃勃涮着肉吃。而另头,萧王府影卫却已经火燎屁股般,杀回去报信——王爷才进宫半天,云门主就已经拿着根筷子七敲八敲,敲得旁人心窝子甜,两人又吃火锅又喝酒,还约要同去郊外踏青,这怎得?
季燕然皱眉:“哪儿冒出来?”
“属下已经查过,柳晋确是蜀中绸缎商儿子。”影卫道,“家世清白,但就是有些不学无术,又是酒又是琴,将云门主哄得挺开心。”
季燕然哭笑不得:“既然家世清白,云儿又高兴,起多喝几杯倒也无妨,晚些再去接他吧。”
王城里有处好地方,名曰绿竹馆,推开扇古旧斑驳落漆门,映入眼帘便是小径恬静、青萝拂衣,雨丝顺着屋檐连成细细线,主人家正坐在厅中,敲着檀板吟唱,“醉君复乐,陶然共忘机”,又抬头笑问:“这位公子,是来买酒吗?”
云倚风四下看看,颇有几分新奇:“是来躲雨……原来这里竟是酒肆吗?”
“也不算,只是最近多酿几坛葡萄酒,自己喝不完,索性就取些出来售卖。”主人招招手,“上门皆是客,这春雨时片刻是不会停,公子不妨也来共饮杯。”
他穿身青灰袍子,看着约莫二十出头,样貌举止皆风雅,说话也直爽。自称名叫柳晋,家在川蜀做丝绸生意,数月前刚随父兄道搬来王城。
这淅淅绵雨着实恼人,衣摆鞋袜早已湿个透,云倚风便也没推辞,笑着说:“那就打扰柳兄。”
将手头几桩军务处理完,外头天也差不多黑。萧王殿下撑起把伞,独自去城西绿竹馆,敲开门时,某人正盘腿坐在屋顶上,拿把玲珑玉扇,披肩潇潇风雨,绘声绘色给
旁跪坐着名黄裙侍妾,容颜娇媚可爱,双杏核眼滴水含情,也喜欢这不请自来神仙公子,还不等主人吩咐,便已取来家中好茶好酒,倒将柳晋逗乐,连连笑骂小妮子该打,怎见到英俊公子,就恨不能掏空家底,这珍藏多年普洱老饼,竟也被你拿出来送人。
“公子总待在绿竹馆里不肯出去,还不准找些乐子?”黄裙侍妾辩解声,又取来琵琶,袅袅坐于回廊细雨下,白色雾气自花坛中蒸腾,再映上满院苍翠碧色,真像民间志怪里俏丽妖精。美酒佳人妙音,加上个热情好客主人,再矫情可就没意思,云倚风仰头饮尽杯中葡萄酒,赞道:“柳兄这日子,当真快活。”
“云兄若喜欢,往后常来便是。”柳晋斜倚在塌上,继续摇头吟唱,欢言得所憩,美酒聊共挥。喝到高兴时,又高声命仆役去准备晚饭,用牛油炒鲜红底料,将羊肉细细切薄片,说要大吃场、大醉场。
于是众风雨门弟子,便眼睁睁看着自家门主也跟着高兴起来——倒不知在高兴什,只用银筷敲着玉碗,“叮叮当当”清脆响成片,柳晋却听得仔细入迷,想起自己七八岁时,那走街串巷卖叮叮糖老头也是这个狂野敲法,亲切极,遂握住他手腕连连感慨:“云兄真是……敲得连心窝子都甜成片。”
云倚风赶紧谦虚:“好说好说,也就是随便敲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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