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六凑近他耳边,用几乎听不到声音问:“那你怎想?”
萧澜道:“不会伤他。”
阿六慌忙捂住他嘴,
“不如你先来陪坐坐?”阿六道,“顺便说说看,鬼姑姑那头怎样。”
萧澜被他踉跄拉下台阶,又回头看眼。昏黄烛火正透过窗纸,暖暖晕开满室光,像是团轻软棉絮,正温柔包裹着屋里头人,美好静谧,晃晃悠悠。
陆追懒懒趴在桶沿上,眼底闪着细碎微光,听院中二人聊天,声音都被刻意压低过,像是生怕会打扰到自己。
“来这多人啊?”阿六诧异。
萧澜点头:“上上下下加起来,少说也有四五十名弟子,这还只是明处看到。”
“是你啊。”阿六松口气,又坐回石凳上,“好端端怎突然翻墙,还当是哪里来小贼。”
“你爹呢?”萧澜问。
“在屋里,洗澡呢。”阿六道,“你见到冥月墓人?”
“嗯。”萧澜点头,走上台阶想要推门。
“喂喂!”阿六赶紧制止他,心说这人怎回事,都说爹在沐浴还要往里闯。
天色渐渐暗下来,阿六烧满满几大桶水,将屋内熏得热气氤氲。
天边银月半缺,陆追趴在浴桶边沿,闭眼仔细听窗外呼啸而过风声。由远及近,从模糊到清晰,路吹落崖边碎石,撕裂冬夜空气,卷起枯黄草茎,倾泻灌入院中,又呜咽着奔向山另头。
于是便又想起在冥月墓中那些日子。
没有风声,没有雨声,没有阳光,看不见月亮每次阴晴圆缺,也不知星辰如何起落闪烁。墓穴里永远都是阴暗,寂静,冰冷,将夜明珠挡住后,就能永远陷入漆黑夜。
切都是那样死气沉沉,除喜欢人。哪怕是在最难熬时刻,只要能被他握住手,就觉得总有天,眼前所有苦难都会终结,然后两人重新寻处村落,开始段新生活——能在阳光下有座宅院,不需要很大,泛着书香墨香,院里种满各色兰花,最好还能再配池锦鲤,壶清茶。
“赶来过年不成。”阿六嘀咕完,又想起还当真快要过年,于是继续问,“是为红莲盏?”
“或许还有些别目吧,只是姑姑不肯说。”萧澜道。
“杀爹?”阿六用嘴型问。
萧澜微微皱眉,未说话,却也没否认。
就知道,阿六怒而拍下大腿,陶夫人真是说对,就是个老妖婆,城外那阴阳怪气裘鹏也要强过她。
萧澜道:“不能进去?”
你当然不能进去啊。阿六又重复遍:“爹在沐浴,没穿衣裳。”你懂吧?
萧澜被噎下,他本想说大家都是男子,沐浴又如何。可话还没出口,却又想起先前那些旖旎而又香艳梦境,与那双漆黑,落满水雾眼眸。
阿六道:“喂,你没事吧?”
萧澜回神:“没事。”
如此也算不得贪心罢,老天爷应当不会太为难。陆追睫毛微微颤抖,上头挂着湿湿蒙蒙水雾,嘴角扬着,像是在想极好极好事情。
外头突然传来细细脚步声。
陆追睁开眼睛。
“谁!”阿六警觉无比,他直就坐在院中守着。陆追每次在药浴之前,都要服药散去全身内力,容不得外人打扰。
萧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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