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渊懒洋洋伸出手,让它顺着爬在自己手背上,带着去洗漱。
段白月靠在床头很是欣慰,按照这个趋势,那再过数月,应当就能将小青从缸里放出来,重新盘回房梁。
春光三月,王城皇宫。
年轻帝王放下手中奏折,随手端起身边酒盏饮而尽,是西南府刚送来礼物——据说是父皇与义父亲手酿酒,入口余味绵长。
楚渊答应:“好。”
段白月从身后环住他:“你知不知道,酿酒第步是要做什?”
楚渊想想,道:“买坛子。”
“坛子有家丁去买。”段白月将他身子转过来,“不过米要自己洗。”
……
数月后,两人抵达大理,城中百姓载歌载舞,西南府内结彩张灯,已经先步抵达四喜公公守在门口,乐呵呵道:“皇上。”
“现在可不是皇上。”楚渊笑着拍把他肚子,“走吧,去看看你住处。”
段白月奇道:“师父今日居然梳头。”
南摩邪蹲在台阶上,生不如死——若非是被强行压住,谁要梳头。
“小王爷写书信回来,应当下月才会到。”金婶婶道,“路上还要耽搁阵子。”
吃口。”段白月哄,“吃完就不生气。”
楚渊转身面对墙。
“方才去买枣糕时候,连摊主也猜到是要哄媳妇。”段白月靠在他身边,“他看似极有经验,还说若是点心哄不好,就让上街买件花棉袄,不要舍不得银子,要买红绸缎绣金牡丹,保准你喜欢。”
楚渊:“……”
“要不要,再不说话可真去买啊?”段白月从身后抱住他,用下巴蹭蹭,“不生气就起床,说好要去看日出,否则来不及。”
楚渊淡定抽回手:“那还是你自己去酿吧。”
谁要洗米。
即便是退位,那也不洗。
段白月忍笑,耍赖靠在他身上不肯站直。
两人所居院落极大,也极静。每个清晨都有阳光撒进窗棂,楚渊睁开眼睛,只漂亮金色大甲虫正趴在床头,抱着根草啃——是当初在大婚时,师父送红包。
条大蟒嘶嘶爬过房檐,段白月抬手将其打落,头疼道:“说多少回,藏好。”
藏不住啊……金婶婶很是为难。这可不比先前皇上来,藏个三四天还成,现在要长住,总不能直将阿青盘在缸里。
恰逢八月时节,漫山遍野绯霞开得正艳,段白月牵着楚渊手登上高处,将朵花插在他衣襟间:“明日教你酿酒?”
楚渊问:“绯霞吗?”
段白月点头:“嗯,你最爱酒。”
楚渊隔着被子踢他脚,眼底是藏不住笑意。
冬日天寒,山里人也少许多,挺清静。后山处陡峭悬崖,段白月单手拖住他腰,纵身跃而上,脚尖如履平地般掠过枯藤与石壁,须臾便到山之巅。远远望去,恰好轮朝阳喷薄而出,驱散山间霭霭白雾。
“冷吗?”段白月问。
楚渊摇头,向后懒洋洋靠在他怀中,四野寂静如斯,云端华光万里。日光照耀下每座城池,每片山峦,每条河流,每棵树每朵花,都曾是并肩守护过江山,而在歇下肩头重任后,也终于能与此生挚爱携手归隐,从此恬淡安稳,看尽世间。
段白月侧首,在他耳畔轻轻印下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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