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白芨碾碎,混合着朱砂用朱笔蘸,绕着桌子,在地上笔走龙蛇地画圈。柳家小姐蹲在桌上,直
“影子……地里有影子……”
柳小姐刚十六岁,穿着纯白对襟宽袖长袍,披头散发,身形消瘦。她瑟瑟发抖地蜷缩在张高桌上,翻来覆去地自语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地面,仿佛害怕有什东西会从地里冒出来样。
有人进来,她就放声尖叫,匆忙地向后退去,手指抓进木头里,眼睛急剧睁大。
“阿纫,阿纫,是爹啊!是爹啊。”柳老爷可怜巴巴地看向屋内三人,“仙长,阿纫已经这样子半个月,谁也认不得,求求你们想想办法吧!”
道长皱着眉,目光落在柳小姐穿对襟白袍上:“小姐是祝女?”
那会引起山海阁和太乙宗两派大战。
“看来太乙宗也不像传言说那般道正风清。可怜柳老爷不仅要为女儿担心,还凭空多位祖宗。”刀客讥嘲。
娄江深以为然。
太剑打仇薄灯揭榜后,就直在装死,被他顺手挂腰间。此刻听娄江指桑骂槐地说太乙闲话,剑身微微打颤,似乎是气得不知道是想要出鞘教训他们还是抽仇薄灯——后者可能性好像更大些。
仇薄灯眼疾手快地把剑捏住,气定神闲地继续挑能下口吃。
“……”
看客瞠目结舌,打娘胎以来头遭见到这折腾。
不愧是天字号纨绔!
最后。
厨子如临大敌地将碟碗盏放进红木食盒中,嬷嬷战战兢兢地提出厨房,至长廊处有年少侍女接手,小心翼翼地端进堂中,柳老爷恭立左右,看仇薄灯慢条斯理地净手,纡尊降贵地拿起筷子,紧张得就跟头上悬把剑样。
水般滚起来。
尾尾银鲥鱼在长案上拍开,笼笼鸡鸭被提出来。
“这个重两!”
“轻半两!”
“重重!哎哎哎轻轻!”
“是。”柳老爷回道。
枎城供枎木为神,专门设有城祝司负责主持对枎木祭祀膜拜。被选中未来要跟随城祝照顾古枎女子,便称为“祝女”。柳家小姐出生时候,风送银枎叶落到她额上,被认为是天定祝女。
“小姐可曾出城,到郊外逢野鬼?”
“道长,您这不是说笑吗?”柳老爷苦笑,“祝女辈子都不能出城,阿纫心无杂尘,绝不曾做这种事。”
“奇怪奇怪。”道长眉头锁紧,“即为祝女,又不曾出城,在城内有古枎庇佑,不该中邪啊?也罢,让先设个地炁阵看看。”
“好逸恶劳,有辱斯文!”
道长连连摇头,转对柳老爷拱手。
“令千金现在什情况?还请老爷引等前去见。”
………………
净室。
“还行。”
柳老爷如蒙大赦。
红衣祖宗捻着筷子,挑挑拣拣,老道而严苛地点评这个老点,这个过点,听得人觉得这不是桌珍馐佳肴,而是什委屈这位大少穿肠毒药。
娄江扭头。
他担心自己再看下去,忍不住拔剑为民除害。
“……”
平时百两银子都不见得能买到片鱼鳞银鲥鱼头遭被嫌弃,条条把尾巴甩得噼啪作响。
这边百鱼选妃,那边千鸡点将,关在竹笼里各色家禽被惊得万鸟齐鸣。
“他要纯白!”
“这个带杂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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