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看向延伸至庭院中枝枎木。
没有风。
庭院中枎木叶依旧在往下落。
又轻又薄银叶,蝴蝶般在空中飞旋,窗户开,就落进净室里,落到少女身上。刚刚还在战栗柳家小姐安静,落她肩上银叶却以肉眼可见地黯淡下来。
柳老爷先是愣,下刻“噗通”跪在地上,热泪满眶地对庭院中枎木连连叩首:
“不然呢?草木为神,本就是最弱。”刀客嗤笑。
“枎木直在庇佑柳小姐,否则她早死。”
众人见要吵起来,正自头大,只听有人在外边冷不丁出声。
接着,白纱糊窗被推开。
是仇薄灯。
“地炁阵能洞察阴气,”道长百思不得其解,“如果小姐身上有阴气,地炁阵会把她阻拦下啊。”
娄江收起铜镜:“这枚‘青帝’镜能辨形神,小姐魂魄与躯壳相符,没有被妖物替代。”
非鬼非妖,那是什?
看着昏迷中仍自浑身颤抖少女,三人都觉得棘手。
“她中邪前在做什?”刀客插口问道。
勾勾地看着,不做声。待最后笔落下时,道长绕桌而行,口中急而精准地念诵上清金律契经,最后拂尘指,叱道:
“开!”
阵纹只是由朱笔随意勾勒,却深深地渗进地里,随着道长清叱,锐利刺目光放射出来,像万千把细剑破土而出,能将所有邪祟贯穿钉死。净室片雪亮,道白影鬼魅般地撞破阵光栅栏,猿猴般屈指成爪,向道长面门抓去。
道长拂尘扫,条件反射地要向白影点去。
“阿纫!道长留情!”
“多谢枎神庇佑小女!多谢枎神!”
白眉道长捻捻拂尘,看仇薄灯目光带几分诧异。
枎枝悬于小池上空,银叶沙沙作响。
轻柔温和。
“古枎
他不知是什时候吃完,溜达来后院。此时站在窗边,伸手在木棂上拂过,捻起几片薄薄东西,给众人看。
是枎叶。
城里枎树叶不知活多少年,主干占地足有十里,林冠似云似雾似纱地展开,将或高或低屋角飞檐笼在婆娑影下。枎叶玉钱般大,薄如银箔,风吹就满枝满杈就翻起深深浅浅雪色波浪,叶落时如大大小小银色萤虫穿街过巷。
仇薄灯捏起那几片枎叶没有半点光泽,黯淡枯萎,仿佛耗尽生命。
“没风。”
“向神枎祷告。”
刀客大咧咧地说:“怕不是因枎木中邪?”
“侠士慎言!”柳老爷脸色变,连对修士敬畏都顾不上,“神枎日夜护城十万百姓!断断不可轻言污蔑!”
刀客本是随口说,不料遭直毕恭毕敬柳老爷当场驳斥,面子挂不住:“如果你们这枎木真这灵验,怎连照顾自己人都庇护不?连祝女都入邪,怕不是你们这城神,自个都入邪吧!”
“你你你!”柳老爷指着刀客,气得哆嗦。
柳老爷魂不附体。
铛声,刀客及时拨开这拂尘。
娄江抢步上前,将面铜镜印在面目狰狞阿纫额心,她翻白眼,昏过去。昏迷中犹自浑身颤栗。
三人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这还不如直接来个凶恶煞鬼戾妖,左右血战场,三人都不在话下。眼下柳家小姐这情况,却不能硬来,未免让人束手束脚。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