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仙门如,仙妖两两相护。
……望仙凡无分,仙人两两相爱。
望空桑虽然如梦,梦亦留余火。
望火燃不绝。
白凤唳鸣天地,狂风肆卷,森然万鬼从他背后汹涌而出,山海阁弟子齐声咆哮,拔出刀剑,迎向扑面而来魑魅。烟画棠旋身,金刀化作纷纷扬扬光芒,落向同样放声怒吼荒使。
她百年复生。
她不怕。
她抗住瘴雾,抗住万年困惑,抗住万年孤寂,可她最后得到什?得到说,神君至死,眼中仍然只有凡人,只有修士,只有仙门。只有人可以依循他步伐,那她守东极万载,到底算什?
算笑话吗?
“可她根本不明白,为什会是千人为,万人为,千万人为——”
横握。
白袍渐成银甲,怀宁君仰起头,瞳孔印出飞扬火星。或许是烛南浩劫时,左梁诗令他想到某个人,也或许是今夜切都太讥讽,嘲弄得让他很想说点什,不拘泥于谁。“……只有句话。”
“告诉她,他赌……”
火星盘旋,俶忽明暗。
“赌此后千人为,万人为,千万人为。”
“天道消散。”
怀宁君说。
他远眺人间,隐约看见云中白玉宫殿。他忽然就明白,其实他进多少次鱬城幻阵,点明多少真相都没有意义,答案从开始就清晰明。有些迷宫,能走进去注定只有个人,不会再是其他谁或谁。
许久,怀宁君收回视线,越过纵横交叠尸首,拾级而上,要登上最后重塔。
柄金刀从天而降。
厮杀在最后重高塔上爆发。
生与死旋涡,只剩下白袍银甲怀宁君独自
怀宁君忽然放声大笑,猛然展开双臂。
“因为他已经无路可走!”
不是眼中只有凡人,也不是只有修士仙门,白衣提剑登不周山神君希望,是那个空桑啊。空桑已经碎去,无法回头,神已经不承认他,妖也已经仇恨他……生所求皆成镜月水花,他还能把希望寄托在哪?
无路可走,无法回头。
只余期望。
火光照亮怀宁君脸。
大荒幽冥被封印对这位昔年白帝如今荒君没有太大影响,今夜过后,再没有天外天,也再没有天道,人间将失去它四极之南。或许他才是最大赢家,可他却不见得有多喜悦。
“多伟大,多无私句话,可对她来说,应该是最讽刺笑话吧?”
怀宁君声音空远,仿佛相隔万里,在问云中另个人。
月母守凶犁土丘千万载,哪怕族人因仙门而死,哪怕再怨恨人间,都守下来。因为……她终究还是记得最初约定啊,扶桑树上,曾经有蓝羽女孩对白衣神君允诺。允诺说,等东极建立,她去守凶犁土丘吧。
三千飞舟在千钧发之刻赶到黑云汹涌不死城,身披银氅山海阁弟子毫不犹豫地追随红妆女子纵身跃下。刻有“画梁”金刀插在台阶上,如条最后凌厉分界线,人间在上,幽冥在下。
大火熊熊燃起。
烟画棠自火中笔直走出,素腕提金刀,罗裙如初嫁。
怀宁君停下脚步,烟画棠杀意淋漓,他却问个风马牛不相及问题:“你知道怎说服月母吗?”
烟画棠拔出插在石阶上金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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