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
仇薄灯轻声说。
他手指在师巫洛掌心中微微动动,还没挣出来,就被男人有力手更加严实地包裹住。
瞬间,仇薄灯有种错觉。
错
随着时岁年年过去,灯愿,就成种传统。
人们用竹篾,用薄木,用形形色色材料,制造出各式各样灯。它们盏盏放进河中,放飞空中,以此将自己心愿传达给冥冥中苍天。
求庇佑,求平安,求富贵,求高权。
千千万万年来,师巫洛看过千千万万种心愿。
他个也没实现。
青帝带酒过来找神君,看见他身边云层灯笼堆成条蜿蜒灯河,随手捡起来看,都是人间零零散散琐事。
神君举起字迹笨拙纸。给他看:白河牡丹开。
……这有什啊。
青帝皱着眉,不高兴地嘟嘟哝哝。
在他挑剔声音里,神君将所有灯笼底下悬着纸条收起来。
仇薄灯虚虚拢着橘灯,十指被昏黄光照亮。
他歪着头看师巫洛。
没说话。
师巫洛将橘灯放进他手中后并没有松手,而是轻轻按着他手指,让他真切地灯捧在手心里……很早以前,天空没有星辰,黑漆漆片。神君便在云中做很多很多灯笼,把它们挂到晦暗穹顶。
开始,只是神君自己看天空什都没有,觉得有些过于寂寞。
他只觉得讥讽,只有满心愤恨……放几盏灯,写几句话,就想得到庇佑,得到幸福。哪有这好事?他们连真正灯照上下是什都忘,连真正会小心拾起天灯神是谁都忘,他们怎敢向他祈愿?
在这世上,他只想实现个人心愿。
师巫洛手指与仇薄灯手指交叠在起,同他起捧着橘子灯。
“许个心愿?”师巫洛低问。
说是问,其实更像是在哄,还带些情人间特有旖旎。他音色很冷清,就像泉水从冰上流过,放低后,并不显得哑,反而更加分明,像雪在耳边轻轻摩擦,也像带着微寒羽毛掠过脸颊。
他应邀约,走下云端,去看白河畔姹紫嫣红牡丹花,去看萝城外金稻田。人们在田埂上堆起篝火,美丽姑娘手拉手,绕篝火跳舞。白衣神君言笑晏晏,和他们起,编好盏又盏灯笼。
地面人怕天上神寂寞,放起盏盏灯,点缀夜空。
天上神感染他们喜悦,回应他们祈求。
灯笼成人神交接媒介。
《古石碑记》称之为“折白竹兮灯华,将以光兮照上下。”只是后来,天书断绝,石碑蒙催,碑记中记载“光照上下”就被解读成通过放灯于水,燃灯升空方式,来沟通天地,向天地祈愿。
后来有些灯笼被风吹落,掉到大地上。捡到灯笼凡人仿造它模样,造出各种各样灯。
那些灯被放到河里,放到风中,飘飘飘摇地,又回到天上。
神君坐在白云上,伸出手,向风中轻轻捞,捞起盏又盏灯笼。
灯笼下端悬着张张写满字纸条,有些字苍老遒劲,有些字稚气未脱。有老人絮絮叨叨地说,今年收成如何如何,也有孩子天真地问云端神君,要不要来看白河牡丹花开……大片大片,什颜色都有,可漂亮。
……你看这些做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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