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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不必说话。他脸上表情,悄然无声房间,摆在桌上X光片和化验结果已经让切不言自明。医生办公室位于哈利街尽头,装修颇有格调。两个男人面对面坐着,彼此都心知肚明,他们已经进入戏剧最后幕,而这幕之前不知已经在心里反复排练多少次。六个星期以前,他们还不认识对方,现在却产生最亲密交集。事关生死,个传信,个接信。两个人都控制着脸上表情,没有表现出太多情绪。这也是他们绅士协议部分:尽全力让喜怒不形于色。

“本森医生,想问问,据你判断还剩下多长时间?”阿提库斯·庞德问道。

“很难给出准确时间,”医生回复说,“恐怕你体内肿瘤已经恶化,要是早点发现,手术也许还有线生机。而现在……”他摇摇头,“很抱歉。”

“大可不必。”庞德英语无可挑剔,用词地道,显然这位外国人受过良好教育,他每个音节都发音清晰,就像是在为他德国口音致歉。“都六十五岁大把年纪,可以说,从很多方面来看,这辈子都算没有虚度。在此之前,有许多次都预料到自己要死。甚至可以说,死亡直与如影随形,总是慢两步跟在身后。而现在他终于赶上。”他张开双手,挤出个微笑,“和它已经是老朋友没有理由惧怕它。但是,有必要安排下后事,把它们理清楚。因此,为心里有个数,按正常估计……还剩下几个星期还是几个月?”

“呃,恐怕你病情会每况愈下。头痛会更加严重。疾病可能会突然发作。可以发给你些资料,帮助你解大致情况,再帮你开些强效止痛药。你或许需要考虑接受专业护理,可以推荐汉普斯特德家护理机构,非常不错。它是由居里夫人基金会经营。等到后期,你会需要人时常照顾。”

这些话犹如石沉大海。本森医生打量着他病人,脸上充满掩饰不住困惑。阿提库斯·庞德大名他自然如雷贯耳,他名字经常出现在报纸上——名二战中德国幸存者,曾在希特勒集中营里被关押年。他被逮捕时候,是柏林或者是维也纳名警察;等他来到英格兰后,他成名私家侦探,协助警方破获过无数起案件。他看上去不像名侦探。他身材矮小,双手交叉放在身前。他穿着身深色西装,内搭白色衬衫,系着黑色窄边领带,鞋擦得油光锃亮,十分干净整洁。如果他不是事先知晓他身份,可能还以为他是名会计——就是那种为家族企业效劳、绝对可靠类型。还不止如此。甚至在他听到这消息之前,在他第次进入诊所时候,庞德就流露出种令人感到奇怪紧张感。那双眼睛,躲在镶边圆形眼镜框背后,时时刻刻都充满警惕。还有,每次在他开口说话前,他似乎都在犹豫不决。奇怪是,在他得知消息之后,就像现在,他看起来反倒更放松些,就好像他直在期盼着这个消息,而现在终于得知消息,心中只是感激。

“两三个月,”本森医生给出结论,“也可能更久,但是在那之后恐怕你会发现你身体各项官能也会越来越差。”

“非常感谢你,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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