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选自艾伦·康威的《滑梯》（2 / 2）

想不通，保姆为什不来帮他擦嘴。

他走进早餐室，坐下来，他囤积很多脂肪臀部差点坐在椅子扶手上，那把十八世纪赫波怀特式扶手椅勉强支撑住他。他把白色尼龙餐巾展开，塞到下巴——或者说是双下巴，这是血统高贵英国绅士标准配置——下方领子里。《泰晤士报》人正等着采访他，但他还没有接受。他自己要操心事已经够多，为什还要去听世界上那些坏消息，那些抑郁、迷失、腐化鸡毛蒜皮？那些抱怨、洪亮声音，说要警惕宗教激进主义崛起和英镑贬值。他童年家园，这座庄园，正岌岌可危。它可能撑不到月底。他脑海里被这些想法占据，这些不打招呼就擅自进入他脑袋里麻烦精！

书稿沿着这条脉络展开，大约有四百二十页。看第章之后，后面都是跳着读，专挑那些稀奇古怪句子。这部小说似乎是对英国贵族生活种怪诞幻想，并加以无情讽刺。就目前展开部分，情节主要围绕特朗普勋爵破产后如何努力把他这栋摇摇欲坠庄严府邸变成个旅游景点；他编造宅邸历史，装神弄鬼，还从当地动物园把年老、性情温顺动物转移到他庄园里。标题《滑梯》是他修建那座冒险游乐园中主要装饰，虽然它明显是对国家现状种不祥象征。当第批游客光临时候，他们遭受与特朗普同样蔑视，从这个片段就可以看出来：“女人穿着尼龙质地面包服，肥胖、粗笨、丑陋，喋喋不休地抱怨，骂着脏话，指甲被尼古丁熏得泛黄；她们蠢头蠢脑儿子耳朵里垂着长长耳机线，他们穿着松松垮垮牛仔裤，里面名牌平角内裤提得比腰带还高。”

因为种种原因，《滑梯》让感到不安。个曾经写过九部畅销又有趣小说（阿提库斯·庞德系列）男人怎会在生命最后写出这样愤世嫉俗东西？这就像发现伊妮德·布莱顿[2]在闲暇时间看色情小说样。他新衍生出写作风格让人不快；它让想起另位作家，但当时还不太确定他叫什。在看来，显然，康威写每句话、用每个丑陋比喻都是为写作效果。更糟糕是，这不是他早期作品，不是在他没找到自己风格前稚嫩笔触——他提到伊斯兰教原教旨主义那句话就足以证明。他最近就在修改这部作品，他在最后封信里提到过，他建议查尔斯再看看这份书稿。对他来说，它还是很重要。难道它代表他对世界看法？他真觉得它有可取之处？

那天晚上，失眠。写得烂作品，已经见惯不怪。评估过很多本没有希望出版小说。但是认识艾伦·康威有十年，或者说，只是以为自己解他。几乎不敢相信，他竟然写出这样东西，还整整四百二十页。躺在黑暗里，仿佛他正在耳边窃窃私语，向分享根本不想听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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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马麦酱，风靡英国种酵母酱。

[2]伊妮德·布莱顿（EnidBlyton，1897—1968），英国国宝级童书大师，生创作六百多部作品，代表作有《伊妮德童话》《诺迪》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