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特点,即只能在同样梦中才能回忆起来。果然,会儿工夫,当理发师来敲工作间门,奥雷良诺·布恩地亚上校醒来时,只觉得自己仅仅不知不觉地打短短几秒钟盹,还没有来得及做任何梦。
“今天不理,”他对理发师说,“咱们星期五见。”
他胡子已经三天没有刮,上面斑斑点点地沾着细茸茸白毛,但他并不认为有刮必要,因为星期五理发时可以起解决。在令人不适午睡时,那粘糊糊汗液使胳肢窝里腋疮又隐隐作痛。雨已经停,但太阳还没有出来。嘴巴里酸溜溜菜汤味使奥雷良诺·布恩地亚上校打个响嗝,仿佛他听到器官指令,兜起毯子上厕所去。他在厕所里呆很长段时间,蹲在木头箱子里冒出浓重臭气上,直到习惯告诉他已到重新开始工作时候为止。在这段等待时间中,他又记起今天是星期二,因为这个日子香蕉公司种植园里发工薪,霍塞·阿卡迪奥第二没有来工作间。他这种回忆就象这些年里其它所有回忆样,都使他不由自主地想起战争来。他想起赫里奈多·马尔克斯上校曾答应给他搞匹额头有白斑战马,但后来却再没有提起。接着他思绪又转到其它零散往事,对于这些往事,他只是不加鉴别地想想而已。由于不可能想别事情,他已经学会冷静地进行思考,免得那些无法避免回忆刺痛自己心。回到工作间以后,看看空气开始收燥,他认为这是洗澡好时间,可是阿玛兰塔已经先他而去。于是,他就开始做这天第二条小鱼。当他正在镶嵌金鱼尾巴时候,太阳喷薄而出,强烈光照竟象单桅小船那样吱嘎作响。被三天连绵细雨洗净空气中满是飞蚁。这时他觉得自己想小便,但想等做完这条小鱼后再去。四点十分,他正要去院子时,忽然听到远处鼓乐齐鸣,儿童们欢呼雀跃。从他青年时期起,他还是第次有意识地踏进怀念陷阱,他想起吉卜赛人来那个神奇下午,他父亲带他去认识冰块情景。圣塔索菲娅·德·拉·佩达搁下她正在厨房里活儿,朝门口跑去。
“马戏团来啦。”她叫起来。
奥雷良诺·布恩地亚上校没有到栗树下去,他也走到沿街大门口,挤进观看马戏团队伍好奇人群里。他看到位穿着金色衣服女人坐在头大象后颈上。看到头悒郁单峰骆驼。他看到只熊穿着荷兰女人衣服,用大铁勺和平底锅打着拍子,还看到些小丑在游行队伍最后走着钢丝。等到队伍走完以后,又看到他那可怜孤独脸庞。大街上只剩下那明亮空间,空气中满是飞蚁,另有几个好奇者还在心神不定地翘首观望。于是,他边想着马戏团,边向栗树走去。小便时他还试图继续想马戏团事,却已经记不起来。他象只小鸡似地把头缩进脖子里,前额往栗树干上靠,就动不动。家里人直到第二天上午十点才发觉,那是圣塔索菲娅·德·拉·佩达到后院去倒垃圾,才注意到兀鹫正在只只飞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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