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岌躬起身,紧紧咬着牙,将那点关于疼痛反应丝不漏地咽回肚子里。
毫无章法拳头,每拳都带着泄愤力气。
江岌没还手,沉默地承受着落在自己身上切,听着那人声声地喊着“死就完?谁他妈让他死?你们家欠,这辈子都没完!”,还有拳拳揍在他身上发出闷响,他有点麻木地分神想,揍得好啊。
应该带上麻三那几个人,抡着铁棍起狠狠揍过来,还得是那种不给人留活路揍法。
要他话就这做。
凭什江克远死得那容易?
男人丢手里烟,转过身,死盯着他,目光阴郁。
江岌记得他以前不是这样,是个挺随和叔叔,虽然性子有些急,对小孩子却非常有耐心,经常带着自己出去玩,还偷偷给自己带些父母不让吃小零食,如果不是江克远……
“死?”对面哑着嗓子开口。
“嗯。”
轻描淡写声“嗯”,对方却好像忽然被激怒似,走过来抬手用力朝江岌胸口搡把,抬高沙哑声音里掺着压抑愤怒:“死就完?!”
红麓酒吧散场时已经凌晨两点半,江岌放下吉他,拿过喝得还剩小半瓶矿泉水,仰头喝光,然后习惯性地将瓶身捏扁扔到垃圾桶里。
每晚酒吧打烊之后,他习惯站在门口吹着风放空会儿。
连唱几小时,对于嗓子和体力来说都是场挺大消耗,只有在这种时候,大脑才肯停下那些自撕扯内容,短暂地陷入空白,所以这是江岌天当中最放松时刻。
但今天,就在他推门走出酒吧时,他看见站在门口那个男人。
男人跟江克远年纪相仿,穿着灰色夹克衫,眉心拧成深深“川”字,手里夹着烟已经燃半。
凭什他儿子还能心安理得地活着?
江岌能打,也抗揍,挨揍声不吭,让人泄愤都泄不痛快。
男人喘着粗气,死死盯着他看几秒,拳头不够发泄,他环顾下四周,从地上捡根生锈破旧铁管,扬手,用力砸在江岌身上。
剧烈疼痛让江岌倒抽口气。
这反应让对面人终于有点泄愤快意,那根铁管紧跟着下又下抡到他身上。
他力气不小,江岌被推得朝后退步。
男人上前紧紧攥住他领口,抬高声音朝他吼:“把们家害得那惨,死就完?!”
江岌微低着头,沉默着,语不发。
那人推着他,将他后背重重撞到墙上,扬手拳紧跟着抡上来。
江岌被揍得偏过头,随即那拳头跟打沙袋似落下来,落在他肩膀、胸口和胳膊上。
因为傍晚接到那两条短信,对于这个人出现在此时此地,江岌并没有感到太意外。
男人什话也没说,看他眼,转身往旁边走。江岌带上门,跟着他走在后面。
巷子对面站着几个年轻女孩,边互相低语边朝江岌看过来,似乎是想上前跟他搭话,但又没勇气这样做。
男人抽着烟走在前面,连拐好几道弯,横穿几道巷子,直到红麓斜街声音被远远甩在后面,周围阒无人声时,他脚步才停下来。
跟在他身后江岌也随之停下脚步,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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