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时,陆成泽送他到国际机场。父子二人沉默路,临到快要过安检分别时,陆成泽忽然开口:“以后想学什专业?”
“没想过。”陆时琛道。
“不要学法律。”
陆时琛淡淡应声。
后来没有选择法律专业,真是因为陆成泽那句话吗?陆时琛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大脑中,久远记忆片段自动浮现出来——
九岁时,匆忙从岩城赶回来陆成泽推开门,放下手中公文包,快步走到时辛和陆时琛旁边。他把抱起陆时琛,另只手揽住时辛肩膀。
桌上,蛋糕上蜡烛火光微微摇曳。
“时琛许愿吗?”陆成泽看着陆时琛,亲昵地贴贴他鼻尖。
陆时琛嘻嘻笑着:“听到爸爸脚步声,想等爸爸回来起许愿。”
汹涌海潮直翻滚天夜,打捞工作也持续天夜。
孟钊处理完腿上伤,就直陪着陆时琛待在海边。他能感觉到陆时琛手掌冰凉,直在很用力地握着自己手,那种沉重而浓稠悲哀似乎始终笼罩着他。
该怎陪陆时琛走出来?孟钊也没有确切答案。情感刚刚复苏,就遭遇这样冲击,很难想象陆时琛此刻在遭受着怎样煎熬与折磨。但孟钊知道,自己必须陪陆时琛走出来,也只有自己能够陪陆时琛走出来。二十年前那场车祸发生瞬间,命运似乎就已经铺开张庞大而细密网,将他们都笼络其间,变为局中人。
望着那不断拍打着岸边礁石潮水,孟钊回想着这二十年来命运轨迹——
没有陆时琛,孟祥宇那场冤案最后落得怎样结果?自己命运又是否会发生改变?所有切,还会走到今天这步吗?
但面对着陆成泽尸体,陆时琛恍然意识到,这多年来,虽然陆成泽并未在他面前谈论过工作、表露过情绪,但潜意识里,陆时琛清醒地知道,陆成泽比他身边任何人活得都要沉重和痛苦,他并不希望自己活成另个陆成泽。
溺水而死人通常会表情痛
“好啊。”陆成泽笑着将陆时琛放到地上,“那开始吧。”
面对着蛋糕上蜡烛,陆时琛双手合十,大声地说:“希望,以后跟爸爸妈妈样,做名律师。”
“傻小子,”陆成泽摸把陆时琛头发,“愿望说出来就不准。”
时辛也在旁笑:“没关系,再无声地许遍。”
陆时琛闭上眼,在心里默念刚刚那句话,然后陆成泽和时辛俯下身,跟陆时琛起吹灭蛋糕上九根蜡烛。
但如果当年自己没有找到陆成泽,没有被陆时琛看到自己下跪幕,陆时琛又是否会主动去找到周明生?
冥冥之中,命运似乎早已划好既定轨迹。
不远处,打捞船朝着两人方向驶过来,停靠在岸边,船上人走出来:“捞到人,孟队,陆顾问,你们确认下吧。”
看着从船上搬运下来尸体,孟钊察觉到,陆时琛握着自己手变得更加用力,且又开始微微发颤,似乎在竭力克制着自己情绪。
尸体被搬运到岸边,已经被泡得微微肿胀。陆时琛目光从陆成泽身体上,缓慢地移到他脸上,在目光触及到那张熟悉脸上时,他身体僵,眼泪再次无知无觉地滚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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