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是:密格朗街。伸手推推亨利,他早就醒。他紧张地微笑,看着窗外,冬天那些光秃秃行道树,构成无尽隧道,伸向远方,们飞驰而过。大门终于出现在视线中,从仪表盘小柜里摸索出遥控器,大门摇摇晃晃地开,们驶进去。
这座房子像是刚打开立体书后跳出来图片。亨利吃惊地张大嘴巴,接着便笑起来。
“怎啦?”有些防备地问。
“没想到这大。这大家伙肚子里究竟有多少房间?”
“二十四,”告诉他。在车道上调个头,然后停在门口,埃塔已经在厅堂窗户里冲们招手。她头发
气稀薄起来,然后便发现自己身在未来,这也是判断那是不是未来个办法:感觉不样,在那儿,就明显跑不动。”他若有所思地说着,突然瞥见种恐慌,种人身处于异时异地、没有蔽体衣服、没有亲朋好友……时,感受到恐慌。
“所以你脚——”
“像皮革。”亨利脚底长着厚厚老茧,仿佛是要努力长成他鞋子。“是只长蹄子兽畜。如果有天脚出事,你还不如枪毙。”
们静静地坐在行驶汽车里。道路时起时伏,窗外不断闪过贫瘠玉米田,座座农舍立在冬日阳光下,每座房子车道上都排着各家各户面包车、马拉拖车和美产汽车。叹口气,回家是场混杂复杂心绪经历,想念爱丽西亚和埃塔,担心妈妈;不想同爸爸、马克打交道,可想看看他们会如何同亨利打交道,也看看亨利如何同他们交往。把亨利隐藏十四年,为此而自豪。十四年啊!对个孩子来说,十四年就像永远。
们经过沃尔玛超市、奶品皇后、麦当劳,没完没玉米田,以及座可以自己动手采摘草莓和蓝莓观光果园。每到夏天,这条路就开始陈列水果、谷物和资本主义。而现在,田野里死气沉沉,片干枯,来往车辆在这条晴朗而寒冷高速公路上驶过,毫不理会那些空空如也停车场。
搬到芝加哥之前,从来没把南黑文当回事。们屋子就像个孤岛,坐落在尚未编入城市区划南部地区,草坪、果园、树林、农田围绕着屋子,南黑文就算是城里,正如大家常说到们上城里买点冰激凌吧那种小城。城里意味着菜场、五金器具、麦肯滋面包房,还有爱丽西亚最喜欢“音乐世界”里那些活页乐谱和唱片。们以前常站在苹果园照相馆前,边看着橱窗里那些新娘、学步小孩,以及带着怪笑全家福照片,边编着各种各样故事。那座仿希腊式图书馆在们眼里并不傻,们不觉得菜肴单调无味,也不觉得密歇根电影院里电影情节太美国味、太愚蠢。这些反感都是住到城市以后才有,那是乡下姑娘竭力摆脱那些幼年土气,越远越好焦急。突然非常怀念以前,那个热爱农田、相信上帝、冬日住校时很想家,只能边看着《神探南希》,边吸着止咳药水小女孩,她可以保守个秘密。目光掠过亨利,他已经睡着。
南黑文,五十公里。
二十六公里、十二公里、三公里、公里。
凤凰路。
蓝星高速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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