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前言(1)（3 / 3）

施效颦，勉学林琴南式笔调。林琴南莫道他不识外文，赖人口译，才作笔述，但其所译，竟似重新创作，传情绘形，词达气顺，有其独自特色。现在是连旧书店里也买不到他译书，但像们这样上年纪人，不少是从小就爱读，这儿是婢学夫人，想让青年读者略尝异味，大概不致蒙反动复古之嫌，把划到林派那里去吧。

素盏鸣尊是神话中天照大神个逆子，周启明所译《古事记》中速须佐之男命，就是他。他那老年遭遇，神话中没有，大概是作者艺术创造。个从小忤逆父兄逆子，待到年老，也受到自己儿女反抗。只要作者不让古人说现代话，或把古时农民起义英雄，写成今天马克思主义者，历史小说当然允许作者有骋驰自己艺术想象权利。例如《秋山图》写就是中国艺苑中真人，但内容是否真事，读者看便能自己判断，用不到译者解说。《莽丛中》和《报恩记》写都是强盗，前者以当事人在法庭供述和作证形式，传述个曲折迷离*杀事件，手法简洁而引人入胜。后者写个浪子为报答义贼和剧盗救助家恩情，而甘愿以身代死，也是极为动人。

《地狱变》以血淋淋惨厉笔墨，写出奴隶主骄奢*侈和奴隶们所遭受悲惨命运，更使人有惊心动魄感受。《阿富贞操》中，阿富为救助条猫儿生命，竟然准备坦然地献出自己处女贞操。而《六宫公主》中可怜贵族公主，则只能作寄生之草，最后落入路倒尸结局。

《戏作三昧》写是德川幕府末期，日本名著《八犬传》作者泷泽马琴晚年天中生活，栩栩如生地反映当时市民社会形象，这对于今天老年人倒是可以吸取些教育，正如马琴小孙孙对爷爷告诫，老人嘛，要用功；二不要老动肝火；三是万事得忍着点儿。现代人平均年龄正在日益提高，老人很多，这三点大可作老人们座右铭。

最后篇记述托尔斯泰同屠格涅夫闹别扭事，有托翁长子回忆可证，是有趣真人真事。

这段简单介绍，看过全书人本可不看，但有些读者是喜欢先看看前言后记，然后再读正文，可能读者先翻翻，那就不算多余介绍。至于见仁见智，则自有读者自己领会，用不着多所饶舌。在此真要说，倒还是那文不对题关于译出此书经过，乘机为林彪、“四人帮”表下功。为国家现代化建设，安定团结，最为重要，有些恩怨应该忘却，倒是那十年浩劫，不可不永远牢记，决不听其再来！

楼适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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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此文原为湖南人民版《芥川龙之介小说十篇》（1980年）“书后”，略有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