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那以后，每隔两三天就有形形色色
河童来探望
。据S博士诊断，病叫早发性痴呆症。可是那位查喀大夫说，病不是早发性痴呆症，而患早发性痴呆症是S博士以及你们自己。（这
说，恐怕对你也很
“来看望你，听说你生病
。”
“你怎知道？”
“从收音机广播里知道。”巴咯得意洋洋地笑着。
“真难为你呀。”
“这算不什。对河童来说，东京河也罢沟也罢，就跟大马路
样嘛。”
从河童国回来后，有个时期们人类皮肤气味简直使受不住。相比之下，河童实在清洁。而且见惯河童，只觉得们人类脑袋怪可怕。这点也许你不能理解。眼睛和嘴且不去说它，鼻子这玩意儿真是使人发怵。当然设法不去见任何人，但好像跟们人类也逐渐处惯，过约莫半年，就随便什地方都去。糟糕是，说着话当儿，不小心就冒出句河童话。
“你明天在家吗？”
“Qua。”
“你说什？”
“唔，意思是说在家。”
毛骨悚然。
“可偏偏找不到这条路啦。”
老河童用那双水汪汪眼睛审视会儿。他这才直起身，走到屋角，拽拽从顶棚耷拉下来根绳子。于是，原先不曾注意到扇天窗打开。那扇圆天窗外面，晴空万里，松柏舒展着桠杈。还可以瞥见那犹如巨大箭头样高耸枪岳峰。就像是孩子看到飞机般地高兴得跳起来。
“喏，你从那儿出去好。”老河童说着，指指刚才那根绳子。
起先以为是绳子，原来是绳梯。
这才想起，河童跟青蛙样，也是水陆两栖动物。
“可是这带没有河呀。”
“是从自来水管里钻到这儿来。然后拧开消火栓……”
“拧开消火栓？”
“老爷，您忘吗？河童也有工匠呀。”
大致就是这个样子。
可是从河童国回来后，刚好过年光景，由于桩事业失败……（他刚说到这里，S博士就提醒他说：“不要去谈这个。”据博士说，他每逢谈到这件事，就闹得看护人束手无策。）
那就不谈这个。由于桩事业失败，又想回河童国去。是。不是“想去”，而是“想回去”。当时在看来，河童国就是故乡。
从家里溜出去，想搭乘中央线火车。不巧让警察抓住，终于被送进医院。乍进这个医院，还直惦念河童国。医生查喀怎样呢？哲学家马咯说不定仍在七彩玻璃灯笼下想心思呢。尤其是好友——烂嘴巴学生拉卟……就在个像今天这样阴霾下午，正追思往事，不由得差点儿喊出声来。不知是什时候进来，只见打鱼河童巴咯正站在面前，连连鞠躬呢。镇静下来之后——不记得自己究竟是哭还是笑，反正隔这久又说起河童话来，这事确实使感动。
“喂，巴咯，你怎来啦？”
“那就从那儿出去啦。”
“不过预先告诉你声。出去以后可不要后悔。”
“你放心，才不会后悔呢。”
话音未落，已经在攀登绳梯，回首遥遥地俯瞰着老河童脑袋上那凹陷部分。
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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