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爷爷做梦似,看着钞票,不敢拿,也好像是拿不动,因为手抖得厉害。上校豪爽地把它塞入小爷爷哆嗦手心里,安慰他:“没事,拿着吧,只是别同妈讲,她迷信观音菩萨,跟你耶稣是犯冲。她
大姑娘。村里几乎年年有人寻死,上吊,投井,跳水库,吞剪刀,割腕子、颈子,什手法都会冒出来。但最常见是吃农药,便当,拧开瓶盖,眼睛闭,倒进喉咙完事,门都不用出,也不要做任何准备。这不,个皓月当空夜晚,爷爷和睡得死死,突然被人活活叫醒,因为门耶稣吃农药寻死——这也算得上是家倒霉运吧,因为门耶稣是爷爷堂兄弟,虽不是家人,总归是自家人,要叫小爷爷。
小爷爷年轻时在上海拉过三年黄包车,经常有个西洋人坐他车子,每次付账都不要找零头。小爷爷觉得他比菩萨道士都好,对他百依百顺,最后顺他心,信耶稣,张口闭口“阿门”“阿门”,铁铁地落个门耶稣绰号。耶稣是要行善,这日下午他照耶稣托付去镇上做善事,花掉两块钱,把他儿媳妇气得要死。媳妇是江北人,绰号红辣椒,撒起泼来水牛野鬼都怕,敢当众撕开胸脯赖你耍流氓。她当然不会气死自己,只会气死别人,她把小爷爷天天阿门耶稣像从墙上把扯下来,扔进灶膛烧成灰。这是小爷爷命根子,根子烧灰他去哪儿活?只有去死。
农药在小爷爷肚皮里像灶火样熊熊燃烧,要不是太监——不,必须尊称上校——及时赶来,定会把他烧死。亲眼看见,上校是怎把小爷爷肚皮里熊熊大火浇灭,他先是往小爷爷嘴巴里塞进块肥皂,灌他吞下去;然后扒掉他裤子,把他头朝地吊起来;然后又用打农药喷壶往小爷爷屁洞里注水。农药壶有个喷头,通过控制压力杆,可以把农药喷上树,射得比屋檐高。上校把喷头塞进小爷爷屁洞里,按住,边拉压力杆,把满满壶水都压进他屁洞里。这定是痛,小爷爷啊呀啊呀叫,叫着叫着,水从嘴巴哗哗吐出来。这水比屙出来屎还要臭,熏得上校睁不开眼。
上校睁开眼,对小爷爷儿子讲:“你爹死不啦,给去烧面吧。”这是老规矩,上校救活谁,谁家要烧碗肉丝面给他吃。有这样老规矩,指明他不是第次这样救人,只是是第次看到。这年十岁,已经跑得比爷爷快,所以爷爷派去叫上校,要不也看不到。
没等上校吃完面,小爷爷已经能开口讲话,讲话却难听,不感谢,反而骂,无情无义。“你作孽啊!”他骂上校,边呜呜哭,“要死你干吗救,该死不死比死还要罪过啊。”
上校讲:“是耶稣派来救你,你被救活就是不该死。”
小爷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耶稣像烧,没脸皮活。”
上校讲:“烧可以再买,买得到。”
笑话,小爷爷就是被两块钱作死,哪有钱去买新耶稣?这总得要更多钱吧。上校得知情况后,当场从身上摸出十块钱,递给小爷爷,像递着支香烟,轻巧又客气地发话:
“喏,给你,不就是几块钱事嘛,值得用性命去抵。世上命最值钱,被人骂成太监都照样活着,你死什死,轮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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