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懂不懂,信不信,爷爷挖空心思想着、讲着,往心里灌。天淅淅沥沥下落着小雨,屋檐水滴答滴答滴着,黑暗中觉得那是爷爷心头滴血。因为他捏紧拳头不时嘎嘎响着,是骨头碎裂声音。这注定是个不堪夜晚,个力败气衰老头,个世事不谙少年,承受着世间最羞辱、最沉重。
以后接连几天,爷爷都跟踪,有时秘密,有时公开。他怕被人用鸡*犯这顶污名奚落。大姐已经出嫁,嫁出去女儿,泼出去水,管不着;大哥和二哥也不要管,他们已长成人,要力气有力气,要脾气有脾气,吵架打架不要人帮。只有,因青而涩,稚气未尽,遇到恶人恶语,保不定会忍气吞声。爷爷跟着,既是侦察敌情,也是准备为助战交战。甚至,他特意给搞来把白亮
,”表哥教训,“但你不能回家讲。”
表哥平时不住村里,风声已刮到他耳朵里,指明确实有很多人在讲,风声已经很大。但确实没听到过,包括家其他人,包括以后,们都没有再听到过,仅此回。后来明白,像这种事家里人是听不到,人家都躲着们讲,谁要敢当们面讲就死定。爷爷后来就是这教育,谁讲打谁,往死里打,不用怕,打死人他去坐牢,因为坐牢也要比被人家讲这个好。
这个晚上表哥把彻底害苦!
尽管可以找出堆证据反对表哥,但表哥话总像条阴险毒蛇盘在心头,时不时蹿出来咬,吓,恶心,叫做噩梦。经常在梦里骂人、打架、哭叫、逃跑……天晚上哭出声,惊叫,讲胡话,把爷爷吵醒。爷爷看那伤心,浑身抖,蜷成团,像发羊癫疯。爷爷心疼,叫醒,问梦见什。要知道已不在梦里,什都不会讲,打死也不讲。已经十五岁,快上初三,虽然孤独无助,虽然青涩苦闷,但已知羞耻、识好歹,也有定承受力、体谅心。要个人替全家人吃苦受难,受不也要受,宁可死也要受。
但当时以为自己是在梦里,对爷爷讲实话……
印象很深,爷爷当时反应很强烈,脸上骤然云遮雾绕,有震惊,有慌张,有恼怒,有羞赧,总之是很复杂。事情实在太脏、太毒、太丢人,他都不好意思听,同时又好像不满足只听到些,想进步探听更多情况,追问是谁在讲。不讲,他逼讲,几番回合下来,退路断掉,只好如实交代,把表哥出卖。
眼看着,爷爷昏花老眼迸出火星子,拳头捏得铁紧。体会到爷爷心如刀绞痛,感到无比内疚和懊悔,恨自己没有守住秘密,恨不得头钻进爷爷胸膛,替他刀绞。但爷爷是坚强、无私,他宁愿自己痛也不要痛。他迅速调整好心情,忍住痛,绽出笑,安慰,给力量,虽然都是骗人东西。
爷爷讲:“上校怎可能是鸡*犯?他年轻时睡过女人要用汽车装,小瞎子那讲指明他是疯掉。只有疯子才会讲这种鬼话,鬼都不信鬼话。”
爷爷讲:“手筋是连着脑筋,小瞎子手筋断会影响他脑筋。看他脑筋也断,现在他是个神经病。”
爷爷讲:“你爹做人太凶,得罪人太多,所以容易遭人诬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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