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保长讲:“这信虽然封口子,但还是偷偷看过。好奇他在讲什,拆开信却吓得不敢看。为什?五张信纸,张张写满字,每个字都是用血写,最后盖着五个大血手指印,那看得!虽然没看内容,可已经叫看得哭。心想这太监啊真是命苦啊,如果可以以罪换罪,当时心情真愿意替他坐牢,哪怕死也情愿,反正已经家破人亡,穷光蛋个,活着也没毬意思,不如替他死。”
这天上校心情较日前沉实许多,跟老保长拉些家常。他知道老保长已经把家产败光还欠屁股债后,直摇头,讲赌债是祸水,这些黑道人是惹不起躲不开,早迟要找老保长还账。老保长讲,只剩狗命条,账是还不起,只有还命。他沉默大半晌,向狱头讨来纸笔,当场给姜太公另写段话。他告诉老保长,
摔掉半只胳膊。老保长跟他个炕上睡过几夜,对他印象深,有感情,讲他讲个没完,直到爷爷和父亲把他拉回来。
爷爷讲:“这人故事大,时讲不完,改天讲吧。”
父亲讲:“现在讲上校事,他在哪里?”
第二天晌午时节,便有人乘黄包车来,又乘黄包车去,领着“娘舅”去那胡同监牢里会见“外甥”。
老保长讲:“在空屋里等着,眼看狱头押人出来,干尸瘦,剃个光头,穿套脱壳棉衣裤,根本认不出他是太监。他瘦得脱形,又出格白净,像头饿死脱毛死猪,眼珠子要从眶子里凸出来,腮帮子瘪进去,两撇牙床青筋样,bao着,他妈死活都认不得。认不得他,他认得,对哎声,问怎来。连忙口口叫他外甥,口口自称娘舅,给他看和活观音(上校母亲)合影照,讲她在四方寻儿罪过。他觉出异样,配合,也叫娘舅,问家里些事。狱头虽在身边,们讲土话他听不懂,却也不来阻止,其实是容许们讲些私话。便把姜太公对托付,她设定要求,原话讲给他听。”
姜太公让老保长转告上校,必须讲实话,有没有被鬼子收买行过汉*事,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有没有她都会帮他,但有是有帮法,没有是没有帮法,所以容不得丁点儿虚假,弄虚作假最后会把大家都害。
上校听过,先是激动,满脸涨红,骂通脏话,眼眶子里满是泪花,是受尽冤屈污辱样子。平静下来,他字字对老保长保证:
“你回去告诉她,对天发誓,老子除自己被糟蹋外,没有糟蹋国家任何个人件事,有个假字,天打雷劈!”
老保长照话传话:“那你就给她写封信,讲明经过,指明事实,申冤喊冤,信上要盖上血印。”
第二天,照约定,差不多时间,又是同人同车,带老保长去同间屋与上校会面。他整夜没合眼,脸色更惨白,乌珠却是血红,血乌珠下是对黑眼圈,看着叫人心酸心疼。他已经写好两封信,封给母亲,封给姜太公,封封交给老保长。对母亲信,他不犹豫不多语,只交代句:你跟她什都别讲,就讲切都好,信里也是这写。对另封信,他好像在称重似,捏在手里好久才交出,再三叮嘱老保长定要亲自交到姜太公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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