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不要疯子,监狱也不要,带走后,不到月,派出所通知村里去监狱领人。村支书和老保长带头,领着全村几十号人,浩浩荡荡去县城,把人领回村里。路上,上校都在操人骂娘,村民们都在为他伤心抹泪。
父亲说:“他彻底疯,连都认不得,见人就要打,要骂。”
以后直由父亲照顾,村里给父亲记工分,照顾上校就是他工作。父亲住在他家,吃喝拉撒管完,保姆样。
管吃喝拉撒容易,只要尽心尽力好,而父亲有是这份
父亲说:“也不想去,但想到可能是最后面,要给他收尸,只好去。”
讲台上坐排判官,有穿便衣县革委会领导,有穿制服公安局长、法官,有红卫兵和群众代表。胡司令——父亲叫他小胡子——坐在最左边,他已提拔到县革委会宣传部当什股长,这天主要负责喊口号。他带着g,m热情和个人感情工作,口号喊得特别响亮起劲,带表演性,有煽动性,把台下群众g,m热情再激发出来,上校人没出来,礼堂里已经山呼海啸杀声阵阵。上校从后台被押出来后,礼堂阵安静,像演出开始似。上校没有五花大绑,小绑也没有,因为有两个持枪民警押着,即使他能变成鸟飞,两支枪照样可以把他从空中击落。
父亲说:“他瘦成只猴子,蓬乱胡子遮住半张脸,都认不出来。”
那天是大晴天,五月,天已经热,上校只穿件衬衫单裤,整个人轻薄得发飘,要不是被公安架着,后来又掀起喊口号热浪都可能把他卷走。法官从座位上起身,捧着黑皮夹子,把上校罪名项项读出来。当读到他肚皮上有字,证明他曾做过女鬼佬和女汉*“床上走狗”——父亲强调这是法官判词——时,台下有人突然高声喊:
“把他裤子扒下让们看看!”
这人正是小瞎子父亲,瞎佬,他什也看不见,那天却挤在台子最前头,瞪着两只白乌珠,冲着大家高喊,引来阵回应。与此同时,瞎佬弟弟领着小瞎子和两个从镇上花钱雇来二流子上台,要去扒上校裤子。小胡子没有用喇叭阻止,反而高喊口号:毛主席万岁!人民群众万岁!其实是在鼓励群众去扒他裤子,看他耻辱。
父亲骂:“这个畜生!他存心想看上校洋相,专门不制止。”
押人民警不知该怎办,回头看排领导,领导交头接耳,时没有形成决定。转眼间,瞎佬弟弟已带人冲到上校跟前,要扒他裤子。瘦弱上校刚才似乎连站都站不住,这下却爆出天大力量,像手榴弹开爆,把后面两个公安和前面四个混蛋,下全炸散,掀掀翻,踢踢倒,撞撞开,任他逃。他逃路线怪,先在台上转圈,找出口,最后却不选安全后台逃,而是从前台跳下去,跳进人堆里。这跳又是个炸弹,把堆人炸开,有人当场被撞伤,痛得哭叫,却被他癫狂号叫吞没。他喉咙里像安扩音器,身躯像匹野马,横冲直撞,吓得所有人纷纷逃开,怕被他撞碎。他路嗷嗷叫着,冲着,把人群像浪花样层层拨开,最后没人,他竟然不朝大门逃,而是又回头冲进人群,好像要再表演次。
父亲说:“他就这样疯。”
八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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