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医院十来个年轻护士,在大厅里排成队,他在们面前来回走着,看着,指着,点人头。总共点五个,是最后个被点到。没什好啰唆,谁啰唆他把枪抵在谁头上,有人当场吓得尿失禁,他照样带走。们被塞进辆吉普车,三个人位置五个人挤,他坐在前面哼着小调,流里流气。真担心们被拉去做那种事。想过,如果是做那种事,就死给他们看。见多死人,家里人都死,对死不怕。
吉普车开个多小时,换乘辆带篷大卡车。车上满当当都是和样年轻姑娘,私下问,都是护士,有还穿着白大褂,好像要拉们去救火车伤兵。有个押车,腰里别把手枪,手上提把卡宾枪,警告们,谁不老实小心吃铁花生:是子弹意思。们问他去哪里,他说去地方多着,运气好可以见着李宗仁总统,运气不好只能去见鬼:这是死意思。
卡车连夜出城,往南京方向开,路经过多座军营,每进个兵营放下几人,多则五六个,少则三四个。在第三天下午和其他四人被起被丢在镇江郊外,金山寺附近,长江边座兵营。后来知道,这是支舰艇部队,兵营不大,但房子色是青砖或红砖房,看上去结实牢固,和们路上进几座兵营不样。这里明显好,以前有些兵营破破烂烂,像野鸡部队。庆幸自己被分到座好兵营,路上恐惧受到安慰,捡便宜似,对不明不白被抓来当兵屈辱反而放下。
们五人被安排在同个房间,四张铁床,上下铺。房间里基本生活设备都有,墙上贴着电影海报,桌上有女人专用小圆镜、粉盒,甚至箱子里还有不少女人内衣内裤什,好像这些人刚死去。其实她们是逃走。街上四处贴着传单,解放军要打过江来,当国民党死路条,她们逃去寻活路,们是来抵死。们也想逃,但兵营里加满岗哨,夜里探照灯雪亮,扫来扫去,逃路堵死,大家只有等死。当天晚上们各人领到套军装和白大褂,有人说这是们寿衣。死归死,累归累,死是以后事,累是眼前事,颠簸路,累得要死,躺下就睡着,跟死样。
半夜里有人嘭嘭嘭敲门,说有急救手术,要们出两人去配合。三轮摩托停在门口,引擎响着,看样子是很紧急。和另人去,坐上摩托,两分钟就到。手术室在楼,们进去,看到地上、手术台上、医生白大褂上全是血,像刚杀完猪。伤员死猪样躺着,无声无息,奄奄息。医生背影高大,手里捧着堆肠子,翻着,动作麻利,在找创口。们哪见过这场面,同去人当场啊啊地呕吐,引得医生回头看。他戴口罩、头罩、手套,只露出双眼睛:即使在雪亮手术灯下,这眼睛依然放出亮光,像两只通电电珠。他朝甩头叫快去帮他。赤手空拳上去,他又朝甩头,示意戴口罩、头罩、手套。东西都是齐备,就在旁边推车托盘里。全套戴好,配合他挖开肚皮,把更多肠子拎起来。他很快找到创口,夸手气好。
然后三个多小时,他埋头操作各种手术器具,负责递接。经常递错,他也不骂人,只说个字:错。天毛毛亮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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