凳子越坐越硬,像受骨头僵硬感应传染似。索性坐在地上。她丢给个上校玩毛线大肚娃娃,说地上冷,垫着吧。垫着坐好,继续听她说——
从九五年夏天起,敌人对们实施长达年多绞杀战,经常出动飞机来炸们铁路、公路、驻地,狂轰乱炸。你想毛主席儿子毛
,告诉,听又哇哇哭。宁愿丢只手也不愿意丢掉它,这是女人献给丈夫新婚礼物。哭得死去活来。他以贯爱开玩笑样子,安慰说,没事,回去把这裤子保存起来,以后给你丈夫作证,这是你军功章。头扎进他怀里对他说,就你做丈夫吧。他哈哈大笑,说,你是怕作证服不人,那好吧,回去就让部队开个证明。紧紧抱着他,把自己对他爱从头到脚说个透。他似乎被感动,却没有激动,依然用副诙谐口气说,你太可爱,如果需要个妻子就是你,但现在更需要死神爱,而不是你。
说,们相爱死神会更爱们。
他说,见死人比你听枪声还要多,在死神面前你连小学生都不如,大学生在你面前,听大学生吧。
说,你刚才说,如果你需要个妻子就是。
他说,可可能永远不需要妻子。他放开,指着旁牺牲司机说,你看他,需要妻子吗?如果他有妻子,该有多痛苦,辈子都要痛苦。
还想说什,他对摆手,告诫别说。他说,在死者面前说这些是不合适,对自己也不吉利,希望你活着回国。至于嘛,他边给死者拭去脸上血污,边对着天空说,老天知道,已死过多次,死也无所谓,多活天都是赚。
以后,他再不带出诊,把这理解为是对爱,是在保护。尤其是,他每次出去都把他心爱猫托付给,就更以为他心里有。每次,还他猫时都会塞给他封信,写都是情真意切感受,浓浓爱和深深怕,怕他不回来,怕他受伤回来。有时又希望他受伤回来,当然不是重伤,只是轻伤,这样他可以养伤,可以照顾他养好伤。他从来不给回信,声回音都没有。只有次,他接过信时突然对说:你对个你完全不解人谈情说爱,是对自己不负责任。用他曾经说过话说:在前线是最能解个人。类似话领导在台上说过,私下也常有人说,他也确实对说过。那时到前线已超过年,说已经在最能解人前线和你相处年多,很解你。他说,你眼睛看不到过去。说要是你以后,不是以前。
就是这样对他猛冲猛打,什都不顾忌,狂热,什姑娘家矜持、面子、尊严,都放下,只要他个字:爱!亲人都死光,太孤独,太需要个人来爱,而天下哪里去找他这样好人?英俊、能干、英勇、幽默,只要他答应爱,为他死心都有,不答应也想死。这种心情你可能很难理解。
想是能理解,那个孤独,那个渴望,尝过,就在出国头几年,那种举目无亲感觉,那种什都放得下悲凉和狠心,像汗毛样附在身上,像熟识老家弄堂样熟识。
九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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