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仰望天花板上贴那些黑白照片,闭上眼睛,直到照片里人开始舞蹈。爱莎不知道他们是谁,外婆把他们叫作她“星星”,因为当街灯透过百叶窗照进来时,他们会像星星般闪烁。有个穿军装男人站在那里,另些人穿着医生白大褂,还有几个人几乎没穿衣服。高个子人、正在微笑人、留着小胡子人、戴着帽子壮汉,全都围绕在外婆身边,看上去像是刚刚听她讲个放肆笑话。他们都没有看镜头,因为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外婆身上。
外婆非常年轻、美丽,像位女神。她站在路牌旁,路牌上字爱莎不认识。她站在沙漠中帐篷外,身边是几个手持来复枪男人。每张照片里都有孩子。有些头上缠着绷带,有些躺在病床上,身上插着管子。有个孩子只有只手臂,另只手臂是假肢。但其中有个男孩外表上几乎毫发无伤,似乎能光脚跑个百公里。他跟爱莎差不多年纪,头发又厚又乱,钥匙掉进去都会找不到。他眼睛又大又圆,黑白分明,炯炯有神,看上去像是刚刚发现处藏满烟花和冰激凌秘密基地。爱莎不知道他是谁,但管他叫狼孩,因为这就是爱莎对他印象。
她总想询问外婆关于那个狼孩事情,可每当这想法冒出来时,她眼皮就开始睁不开,下刻她已经坐在只云兽身上,而外婆坐在另只上,在不眠大陆上空翱翔,降落在密阿玛斯城门边。于是爱莎决定,那就明天早上再问外婆吧。
然后,有天,再也没有早晨。
爱莎坐在大窗外长椅上,冷得牙齿直打战。妈妈在里面,跟个声音听上去像是头鲸鱼女人说话,至少听上去像是爱莎想象中鲸鱼声音。但这也不好说,毕竟爱莎没听过鲸鱼声音,但那确很像外婆留声机——在外婆试图将它改造成某种机器人之后。搞不懂她想造是哪种机器人,但不管怎样,最后没成功。后来再放唱片时,那留声机听上去就像是头鲸鱼。爱莎在那天下午学会所有关于黑胶唱片和CD知识,也明白为什老年人看上去有那多空闲时间,因为在Spotify[1]出现之前,他们定把所有时间都用来更换曲目。
她紧紧外套领子,用格兰芬多围巾包住下巴。昨晚下第场雪,片片,好似不太情愿。现在雪已经积得很深,可以做雪天使[2]。爱莎喜欢做雪天使。
在密阿玛斯,全年都有雪天使。但外婆直提醒爱莎,他们不太懂礼貌,还非常高傲自私,每每在饭馆就餐,他们总会抱怨人家服务。“什‘忙乱不堪、酒气冲天’之类废话。”外婆不屑地说。
爱莎伸直腿,用鞋子接雪花。她讨厌坐在室外长椅上等妈妈,但还是这做,因为爱莎更讨厌坐在里面等妈妈。
她想回家,和外婆起。现在,整栋房子都像在思念外婆,不是里面住人,而是那建筑本身。墙壁嘎吱作响,哀号诉冤。“们朋友”则已经在它公寓里号叫整整两晚。
布里特-玛丽强迫肯特去按“们朋友”房间门铃,但没有人应门。它只是叫得很响很响,吓得肯特撞上墙。于是,布里特-玛丽就报警。她已经恨“们朋友”很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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