茱莉亚把兔子关在厕所门外,但她保留那张名片。任何脑子正常父母,都会留这手。
安娜-莱娜看着罗杰,但他不愿意看她。他鼻子滴滴答答地流着血,医生告诉过安娜-莱娜,遇到压力时流鼻血,是职业倦怠种症状。
“你流血,去拿纸巾。”她低声说,罗杰却抬起胳膊,拿袖子擦掉脸上血。
“该死,就是有点儿累!”他说。
罗杰大步跨进门厅,因为他打算躲到别房间里静静,然后才发现这套公寓是开放式,没有隔断,免不又骂几句街。安娜-莱娜本想跟在他后面,但她意识到他需要些空间,于是钻进步入式衣帽间,因为那个地方离他最远。她垂头丧气,屁股坐在衣帽间小凳子上,压根没去在意那股不知从哪里吹过来凉风——也许是哪扇窗户打开吧?可是,衣帽间这种犄角旮旯地方会有窗户吗?
松点儿!”
罗杰始终低着头凝视地板,脚尖用力抠着鞋底,因为他是那种用脚来感受情绪人。忽然,他抬腿迈步,绕半个大圈,走到阳台门口,就在这时,他脚趾头下子撞在前方踢脚线上,他立刻非常非常非常小声地骂几句脏话,咒骂对象既有该死踢脚线,也有那只该死兔子。
“你这个傻蛋……笨驴……蠢猪……”罗杰嘟嘟囔囔地说,搜肠刮肚地寻找着侮辱性最强形容词,最后终于选出满意,“你这个白痴斯德哥尔摩人!”他感到自己脚趾头和心窝子疼得样厉害,于是紧紧地握住拳头,扬起脑袋,以迅雷不及掩耳速度——因此谁也来不及阻止他——转身跑过房间,下子把兔子揍倒在地。在这奋力击之中,罗杰倾注他全部爱与力量。
兔子贴着地板滑进厕所,幸运是,带衬垫兔子头套吸收罗杰拳头力道,伦纳特浑身软肉(他身体捏起来像个饺子)也起到定缓冲作用。兔子睁开双眼,抬头看着天花板,发现茱莉亚正俯身打量他。
“你还活着吗?”她问。
银行劫匪站在公寓中央,被群斯德哥尔摩人——象征意义和字面意义上——围着。毕竟,对罗杰这样人和们大多数人来说,“斯德哥尔摩”不仅仅是个地名,还是个象征性形容词,代表那些喜欢惹恼们、不让们舒服家伙。他们总觉得自己高人等,其中就包括那群不给们放贷开银行、揪着只想开点儿安眠药病患问这问那心理医生、买下们打算重新装修抢手公寓老头、偷走别人老婆兔子……总而言之,那些对们视而不见、不理解也不在乎们家伙,统统都是斯德哥尔摩人。每个人都会在人生中遇到几个斯德哥尔摩人,即便斯德哥尔摩人自己
“脑袋又卡在头套里面。”他说。
“你受伤吗?”
“好像没有。”
“很好。那你赶紧让开,要撒尿。”
兔子抽抽噎噎地说几声对不起,爬出厕所。爬到半路时候,他拧着身子递给茱莉亚张名片,还冲着她肚子点点头,兔子头套上长耳朵立刻掉落下来,把他眼睛给盖住,只听他艰难地说:“业务……还包括破坏儿童聚会,要是你不喜欢你家小崽子……可以给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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