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警察——他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老——抬起手来，摆弄着指头上
结婚戒指，这是他老习惯，但并不能带来慰藉。他总觉得，死亡带给他最难以克服影响，是让他经常犯语法错误，不过，每当吉姆说出混淆时态话，杰克
般不会纠正他，这很可能是因为做儿子不忍心。每隔半年左右，杰克就会说起吉姆手上结婚戒指，问：“爸爸，是时候把它摘下来
吧？”他爸爸每次都会点点头，似乎只是没留神，把这事儿给忘，然后下意识地扯扯戒指，好像觉得它有点儿紧，喃喃地说：“
会，会。”可他直都没把戒指摘掉。
死亡让吉姆最不适应就是时态之类语法改变——还有当他没问过她就擅自买来新沙发，却再也不会挨她数落这个事实。她不复存在，不会回家，成过去式。以前吉姆不和她商量就把沙发买回家时，她真会非常生气。她能心甘情愿地跑到全世界最混乱、离家半个地球地方工作，但是当她回家时，家里必须跟她离开时完全样，否则她会不高兴。她当然还有不少别特殊小习惯和怪癖，比如在早餐麦片里撒洋葱丝，往爆米花上倒贝纳斯酱。假如你当着她面打哈欠，她会凑过来，把根手指头伸进你嘴里，看看能不能在你闭上嘴巴之前把指头抽出来。有时候她会把玉米片放到吉姆鞋子里，或者把煮鸡蛋和凤尾鱼塞进杰克衣袋，看到他们发现恶作剧时表情，她每次都比上次笑得还要开心。他们真怀念这种时候。她曾经做过这个，也曾经做过那个。她曾经，她已经。她曾经是吉姆妻子。杰克妈妈已经死。
语法，这是最讨厌，吉姆想，所以他非常
每到过新年就感觉格外孤单原因。可真是个傻老太太。”她说。
每个人都沉默地听她说着——这幕其实也挺动人，假如此时扎拉没有清清嗓子，站在房间另头发表见解话。
“人人都觉得，圣诞期间是z.sha高发时段，其实这是个误会，过新年时候z.sha率更高。”她说。
大家心情遭到彻底破坏，这点是很难否认。
伦纳特看看罗杰，罗杰看看银行劫匪，银行劫匪看看所有人，然后她下定决心般地点点头。公寓大门终于敞开，名叫吉姆警察站在外面，不久之后，他回到街上，告诉儿子他已经和银行劫匪说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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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跺着脚走出讯问室，愤怒而疲惫。真正房产经纪人坐在那里，惊恐地望着年轻警察大步跨进走廊，然后她期待地看向老警察。吉姆满脸愁容，似乎不知道两只手该怎
放，其实他全身上下都非常不自在，所以他只是给房产经纪人递杯水。虽然她伸出十根手指头接过杯子，水杯还是不受控制地摇晃起来。
“你定要相信，发誓，不是银行劫匪。”她哀求道。
吉姆往走廊里瞥眼，看到他儿子正在那儿踱步，拿拳头砸墙——老警察这才冲着房产经纪人点下头，迟疑片刻之后，他又点下头，然后及时制止自己点头动作，飞快地伸出只手，按按房产经纪人肩膀，随即把手抽回来，坦率地承认：“知道。”
她看起来相当惊讶。他看起来无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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